一團頭發被張曉明從水龍頭裡拽出來,扔在了地上。
說來也奇怪,這頭發融於水的時候見不得,拉出來後就算是王建國和崔道元都能看見,王台長當時就變了臉色,一臉後怕,直道:“還好沒喝水。”
而崔道元則是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樣,小明老師於心不忍道:“不用擔心,其實你沒喝過頭發。”雖然女鬼幫你挑掉也沒好到哪裡去,他胡編亂造道,“崔老師你身上火氣旺盛,那頭發絲一到你嘴邊就消融了。”
崔道元道:“那其他人……”
“其他人,大概是把頭發喝下去了。”
崔道元感歎道:“難怪我爸生病住院了。”
“您父親得什麼病了?”張曉明忍不住問道。
“腸梗阻啊。”崔道元道,“現在想想也是,吃頭發能不梗阻嗎?”
張曉明:“……”
“不,崔老師你的理解出了點問題,腸梗阻和吞食異物是兩回事。”
那團頭發絲躺在地上,就跟沒有生命的死物一樣,但見眾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似找到逃跑的機會,向旁邊試探著挪移了一小步。
眼明手快的小明老師道:“嘚!哪裡跑!”四方橛隨手一扔,將頭發絲四四方方圈在其中,剛挪移了一下的發團就穩著不動了。
彆說外行人,就算是半個內行的李義鳴都嚇得夠嗆,他哆哆嗦嗦道:“小明啊,這什麼鬼?”怎麼、怎麼這麼像從鬼片中爬出來的?
小明老師摸摸下巴道:“肯定不是我們佛教的鬼,有頭發,還會隨水流動,怕不是道教的冤鬼。”他充分調動起才學到的知識,再感受下房內潮濕的水汽,對崔道元道,“崔老師啊,你最近有沒有下過水?不是在遊泳池下水的那種,就周邊的池塘啊、小湖啊,有沒有掉下去過,又或者有沒有在水邊發生怪事?”
崔道元好好回想了一下道:“怪事,好像是沒有發生過,我家附近的湖,也就前麵公園裡的東神湖啊。”他才說完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道,“哦等等,我那天帶芬克斯去東神湖散步,他把放在湖邊上的雞腿吃了,這算不算怪事?”
芬克斯?雞腿?
什麼跟什麼?
崔道元也知道自己話顛三倒四,莫名其妙,挺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芬克斯是我養的柯基,他是賽級犬,這兩天送到訓犬員那兒訓練了。”
“我平時會帶他到東神公園散步,晚上九十點鐘,繞著湖走兩圈,上個月在帶著他繞湖走的時候,他叼走了放在湖邊蘆葦蕩前的雞腿還有烤腸。”
李義鳴插嘴道:“湖邊怎麼會有雞腿烤腸?”
崔道元唏噓道:“我也這麼想啊,當時我嚇死了,就怕是有人居心不良,在食物上投毒放在那,專門毒貓毒狗的,所以就把大半截雞腿從他嘴裡摳出來了,但芬克斯這死東西,吃的速度賊快,烤腸還是給他吞進去了,還好觀察兩天,沒出事。”
要不然他得懊悔死!
張曉明聽了覺得不對,進一步細問道:“那雞腿烤腸什麼樣子的?”
“還有什麼樣子,就是新鮮出爐,油汪汪的那種。”崔道元道,“有新奧爾良雞腿、炸雞腿,烤腸更是七八根堆在一起,都是新的。”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覺得這些東西都有問題啊!
張曉明:彆是我想的那樣……
“崔老師,你還是先帶我去東神湖邊上看看吧。”
……
東神湖是本市著名景點,在溫暖的春夏,總能看見有小情侶泛舟湖上,甚至還有大老爺們打赤膊下去遊泳,居住在周圍的民眾在茶餘飯後,喜歡繞著湖散步競走。
與東神湖遙遙相望的另一端是南都市火車站,偶爾在靠湖的廣場端口會有彩色噴泉表演。
崔道元帶他們走到湖東邊的蘆葦蕩,這裡路燈稀疏,光線昏暗,植被茂盛,相較於湖的其他幾麵,少有人來,就連王台長都感歎道:“你乾嘛來這地方遛狗啊?”
崔道元道:“這地方來的人少,認識我的人也少啊。”
張曉明睨他:偶像包袱很重哦,崔老師!
他每天遛狗的路是恒定不變的,很快就找到了吃雞腿和火腿腸的地方,崔道元道:“噥,就是那裡。”
張曉明走近看,地上放著冷掉的炸雞腿,附近散落著啃了好幾口的新奧爾良腿,烤腸掃落在地上,沾滿了汙物,他眯起眼睛,伸手往蘆葦叢裡撥了一下,果不其然,發現了一尊小鼎,裡麵插著三支香。
他深吸一口氣道:“崔老師啊,芬克斯除了烤雞腿,是不是還咬斷了一小木牌?”
崔道元一臉你神了:“小明老師怎麼知道的。”
張曉明嗬嗬:“因為芬克斯吃的是給水鬼的供奉雞腿,咬斷的是他的牌位啊。”
……
水鬼,又叫水猴,是最常見也最邪門的鬼怪之一,常聚集在江河湖海中,抓人當他的替死鬼。
張曉明道:“一般情況下,水鬼都會安分呆在水中,勾人下湖,但因芬克斯咬斷了他的牌位,吃了供奉,你還把吃了一半的雞腿摳出來扔掉,這種行為估計觸怒了東神湖的水鬼,所以他上岸來索命了。”
他感歎:“哎,還好是上岸索命,要是在水裡,水鬼就會變得力大無窮,你哪裡能活到今天。”
崔道元又奇道:“但芬克斯最近很好啊,該吃吃該睡睡,我昨晚跟他視頻時,飼養員還說他又多吃了一碗狗糧。”
“古人還說打狗看主人,估計水鬼覺得是你驅使他這麼乾的,就直接找到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