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吃(2 / 2)

明生能長這麼大,真是不容易。

雖然她是紅尾巴大鯉魚,但化形比較早,除非迫不得已,還是比較喜歡吃人吃的東西。

裴遊魚嘴角抽了抽,最後為了不拂長輩麵子,無奈地端起水煮肉,準備略微吃一點。

她最近狠狠得罪了元璿,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還是裝一裝乖乖師侄吧。

不料甫一端起碗,便見那雙墨珠似的眸子動了動,青年峰眉微蹙:

“這是給你的貓吃的。”

裴遊魚:……

改天得讓鄔念青給明生做點東西補補,他沒辟穀前真是受苦了。

鄔念青出自桃都鄔家。

鄔家是桃都大族,鄔念青作為家主的兒子,自小錦衣玉食,看起來是個十指不沾春陽水的主兒,實際上廚藝極佳,會做很多家常小菜,即便是毫不起眼的野菜,在他手裡也能成為令人垂涎三尺的佳肴。

裴遊魚麵上的僵硬終於引起元璿的注意,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收進儲物袋,轉頭對裴遊魚道:“走吧,練劍。”

元璿在練劍場上演試了幾個基礎動作,裴遊魚目不轉睛地看著,基礎動作來來回回也就那幾個,覺得將動作記住了,便嘗試跟著元璿一起舞劍。

元璿看似輕鬆的一退一刺依舊透著殺意,而裴遊魚即便用儘全身力氣,刺出的劍仍是軟綿綿的,仿佛她揮舞得不是劍,而是春日的柳枝。

至於劍意這種東西,她根本感覺不到。

動作大體不差,但氣勢截然相反。

是劍的問題嗎?

大概不是。

但她確實要換一把劍。

裴遊魚看了看自己的纏著彩帶的“碧波靜客”,又悄悄抬眼,看了看元璿的簡單鋒利的“千霜萬雪”,舞劍的動作慢了下來,心裡思考著換一把更有氣勢的劍。

從前,劍對她來說是配飾,如同朱釵玉璫一般的配飾。重要的不是實際作用,而是它們美麗精致的外表,因為她既沒有用劍的能力,也沒有用劍的必要。

但如今,她想要找一把固定的佩劍。脫離鄔念青與淵宣後,她將有許多需要用劍的日子。

一把熟悉、慣用、不那麼招搖的劍,對以後的她至關重要。

元璿一直注意著裴遊魚。

少女略顯慕豔的目光停留在“千霜萬雪”上,旋即又移開,盯著自己的劍,若有所思。

元璿停下動作,用靈力包裹著“千霜萬雪”,將它送到裴遊魚麵前。

裴遊魚一愣,看著浮在身前的“千霜萬雪”,不清楚元璿是什麼意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隻得疑惑地回望著元璿。

“千霜萬雪”是元璿的本命劍,作為一個劍修,本命劍連接心臟,旁人輕易碰不得。

“你可以試試我的劍。”

裴遊魚感到錯愕,但隨即反應過來,歡歡喜喜地點了點頭,脆生生道:“多謝!”

少女麵頰微紅,粉膩纖頸上浮著薄汗,此刻昂首而笑,紅潤的上唇下露出兩顆小巧虎牙,既嬌憨動人,又帶著一些嫵媚。

元璿眸色微暗。

作為交換,裴遊魚學著元璿,用靈力包裹著“碧波靜客”,將它送到元璿麵前,繼續道:“您不妨試試我的劍。”

“碧波靜客”也是一把名劍,是魚妖中一位大能的遺物,是裴遊魚親生母親留給她的東西。

從前裴遊魚認為,這把劍是原主母親的遺物,便小心翼翼地將它保存在儲物袋內,從不拿出來使用。

如今從係統那裡得知自己就是原主,便沒了任何顧忌。

見元璿接下“碧波靜客”,裴遊魚迫不及待地嘗試“千霜萬雪”。

令她意外的是,給人濃重威壓的“千霜萬雪”,實際上既輕,拿在手裡甚至還沒有“碧波靜客”重。

回憶著元璿的身姿,裴遊魚謹慎舞動“千霜萬雪”,開始練習基礎劍法。

她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千霜萬雪”上,沒有看到遠處元璿略顯不自然的神色。

青年身軀僵硬,吐息急促。他麵色蒼白,眼尾卻染上嫵媚的緋紅,節骨分明的大掌捂在胸口,五指深深嵌入衣襟之中,胸口整齊的衣襟被扯得有些散亂。

在高高束起的領口之下,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

劍修的本命劍連接心臟。

本命劍被折斷,劍修也會死亡。

元璿解除“千霜萬雪”上的一切禁咒,將這把劍交給裴遊魚,任由她將靈氣注入,無異於將生命交到裴遊魚手裡。

隻要她願意,操縱靈氣將劍炸開,元璿就會死亡。

可惜裴遊魚不知道這一切,她隻覺得劍上的禁咒極為高明,她不是劍的主人,但用劍時,竟然一點滯澀感都沒有。

少女緊握著劍柄,冷白色長劍完全處於她的掌握之下,被壓迫、被控製、被操縱的在心臟上溢開,詭異的快感直衝頭頂。

老杏樹的花瓣飄落,有一瓣恰巧黏在裴遊魚的後頸上,但她將全部精力灌注於劍術上,沒有理睬後頸凸起脊骨上的杏瓣。

和風將那片杏瓣帶走,並推著它繼續向前。杏瓣混著少女身上的暖香,晃晃悠悠地輕拂青年的唇瓣。

青年烏漆漆的貓兒眼盯著裴遊魚,薄唇微張,紅豔的舌頭將杏瓣卷入嘴中。

紅舌緩緩舔舐杏瓣,杏瓣柔軟細膩,宛若少女的肌膚。鋒利的後齒碾磨過杏瓣,清甜的花汁溢入喉中。最終,杏瓣被咀嚼成破碎的一小塊一小塊,混著黏膩肮臟的唾液,被青年吞吃入腹。

忽然,裴遊魚輕盈一躍,脫手將劍推出,又用靈力操縱著劍回來。

心臟倏地一鬆,隨後又被巨大的壓迫感包圍。

青年顫抖的手背上青筋畢露,喘息著似乎吐出了兩個字。

然而太輕了,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聽到。

裴遊魚感到有些疲憊,挽了個劍花,結束這場練習,抬眼看元璿時,元璿依舊清清冷冷地站在那裡,眸光淡漠似雪山冰湖。

隻是麵色有些紅。

或許是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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