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雪奴一邊吐一邊叫,裴遊魚一邊哭一邊罵,他半夜三更跑去禦獸宗把人家長老請來,這才安撫下一人一貓。
自那以後,裴遊魚常吃的牛乳團子便都換成了羊乳團子。
……
雪奴嗅了嗅鄔念青給的羊乳團子,徑直繞過瓷盤,向著方桌走去。
鄔念青蹲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雪奴。
他要讓雪奴親自把裴遊魚揪出來,讓她知道,即便是和她一起長大的貓,在利益麵前也會毫不猶豫地背叛她。
雪奴在方桌旁停下了腳步,前爪往裡頭一扒拉,便扒拉出幾個冷掉的、微硬的羊乳團子。它將羊乳團子一個個叼給鄔念青,隨後用頭推著鄔念青給它的瓷碟向外走去。
這算是以物換物嗎?
拿幾個冷掉的羊乳團子換一疊熱氣騰騰的羊乳團子,真是好算盤。
鄔念青勾了勾嘴角。
儲物袋有保溫的功能,剛從裡邊拿出羊乳團子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但雪奴並不著急將團子吞吃入腹。
那雙貓兒眼盯了羊乳團子一會兒,忽然伸出前爪,輕踩上嫩白柔軟的團子。
羊乳團子顫顫巍巍地晃動著,雪奴越發放肆,毛茸茸的貓爪加重力氣,將團子搓弄成各種形狀,白而軟的麵皮被用力擠壓,裡頭包著的羊乳仿佛要從薄薄的一層麵皮內流出。
雪奴玩夠了,低頭咬住一個羊乳團子,牙齒劃過香軟的麵皮,在團子上破了一個口子,先將裡頭的羊乳舔光了,而後再吃麵皮。
晚間裴遊魚給雪奴喂過飯,現在它還不太餓,跑到萬書閣吃藏起的羊乳團子,完全是因為嘴饞。
雪奴吃完一個羊乳團子便停下嘴,低頭叼起剩下的兩個羊乳團子,腳步匆匆地向外走,準備找個地方把羊乳團子藏起來。
鄔念青瞥了一眼方桌,薄唇微勾,轉過身,跟著雪奴一起離開了。
方桌外的腳步聲漸遠,裴遊魚鬆了一口氣,狠狠將元璿推開,從地上爬起,攏了攏寢衣的衣襟,回想起方才的場景,氣血湧上麵頰,用儘全身力氣踢了元璿一腳,嬌斥道:
“你如今的能耐越發大了,連我的話都不願聽了。你既然不願聽我的話,我還要你做什麼?”
差一點點就被鄔念青發現了。
鄔念青和元璿鬨翻了,若以剛剛的姿態出現在鄔念青眼前,誰知道盛怒之下的鄔念青會做出什麼?
她在逐漸失去對淵宣的掌控。
裴遊魚越想越心驚,嬌麵含霜,杏眸死死瞪著元璿,冷聲道:“從今夜起,咱們一刀兩斷。”
不願順從她的淵宣,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元璿抬眼,死水潭般的烏眸內暗色翻湧。
裴遊魚看著一動不動的元璿,考慮到現在殼子裡的是淵宣,沒有元璿的記憶,可能聽不懂“一刀兩斷”這麼高級的詞語,便繼續秘音傳聲道:
“你以後沒有主人了。因為你不乖,所以被主人丟掉了,懂了嘛?”
“沒懂記得跟我說,我可以再解釋。”
最後一句話聽起來很像挑釁,但裴遊魚真的沒有任何挑釁的意思。
她是真的怕淵宣聽不懂。
元璿收回令人膽寒的目光,默默將桌布掀開離開了桌底。
裴遊魚以為他聽懂了,便跟著元璿一起鑽出桌底,準備趁鄔念青不注意溜走。
帶著甜香的清新空氣鑽入胸腔,裴遊魚躡手躡腳地向著窗戶走去。
元璿身影一閃,擋住裴遊魚的去路,微微彎腰,將她豎著抱了起來。
男人身上的杏香濃鬱到幾乎將裴遊魚吞噬,她皺了皺眉,用靈力凝成長鞭,警告道:
“我們好聚好散,你彆逼我……”
話音未落,後背撞上冰涼的書架,裴遊魚瞪大了眸子,驚呼聲卡在喉嚨裡。
混蛋。
酸脹與疼痛傳來,霧蒙蒙的水汽氤氳了清亮的雙眸,裴遊魚顫抖著咬住元璿肩膀。
骨感的長指勾落寢衣,鄔念青的寢衣順著柔軟的身軀滑落至腰際。
元璿低頭啄吻裴遊魚的後脊骨,溫柔地安撫著她,試圖讓她放鬆下來。
在一片熾熱中,獨屬於蛇類的陰冷氣息攀上足尖。
?!
鄔念青好像在後邊的書架旁!
裴遊魚混沌的腦子驟然清醒過來,身子繃得更加緊,顧不得繼續報複元璿,輕喘道:
“快向前走,鄔念青在後麵!”
窗外驚雷一聲,亂石似的雨點砸向地麵,“劈裡啪啦”的水聲響起,掩蓋了屋內的一切聲音。
裴遊魚心突突直跳,感知著蛇類的冰冷氣息,被元璿抱著穿梭於迷宮似的書房內。
粉紅色的繡鞋懸在腳趾上,搖搖晃晃,在裴遊魚不知覺的情況下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