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不敢置信地望向元璿。
青年察覺到她的目光,想了想,輕聲安慰道:“很快就好了。”
裴遊魚忍住眼眶裡的淚珠,指尖用力掐住手心。
很快就會好了?
他哪裡知道是什麼事?
鄔念青緩緩收回靈力,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根紅繩,繩下墜著五個小巧的金鈴鐺。
裴遊魚這時才發現,原先的鈴鐺在不知不覺中丟失了。
但她一直沒有發現。
腳腕上的鈴鐺陪伴了她兩世。
鈴鐺裡凝著修為,很重很重,但因為自小就帶上了,經年累月,化為身體的一部分,她也就感受不到沉重。
畢竟沒有人會覺得自己的腦袋很重。
可如今再戴上時,她卻覺得腳腕上沉甸甸的,仿佛不是戴的紅繩,而是千斤枷鎖。
鄔念青逐漸係緊紅繩,粗糲的紅繩勒著粉白的腳腕,深深嵌入皮肉中,繩下的鈴鐺兒搖搖晃晃,在鮫人珠的照耀下,將昳麗光彩投到雪白的足麵上。
他眯了眯眼,分明已經係好了紅繩,指尖卻還在足腕處流連,模仿著啄吻的樣子,輕點足腕。
“該輪到我了。”
元璿淡淡提醒道。
鄔念青頷首,抬手按住裴遊魚的頭。
元璿從袖中拿出一條紅綢帶,綢帶下墜著一塊方方正正的小玉牌。
這正是他留在桌角的、原本就替裴遊魚備下的、後來被鄔念青撿到的護身玉牌。
方才在打鬥中,鄔念青悄悄將這塊玉牌還給了他,並與他密謀了一場試探。
試探的結果是——
裴遊魚不僅想要殺死鄔念青,還想要殺死他。無論是鄔念青還是他,裴遊魚都不想要。
可那日在書桌上,她分明許下承諾,說永遠不會拋棄他。
元璿垂下眼,將豔色絲帶纏上少女欺霜賽雪的脖頸,一圈又一圈,緊緊箍住她的脖頸。
少女的吐息逐漸急促,不正常的潮紅飛上瓷麵。
她好像要死了。
元璿怔怔地想到,手裡一鬆,豔色絲帶從指縫間門滑落,落到裴遊魚的心口。
少女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痛苦地蜷縮起身子,玉牌順著肌膚滑落,緩緩落到臍下。
元璿麵無表情地盯著玉牌,一言不發。
鄔念青拾起起玉牌,將它遞到元璿手中,道:“怎麼不繼續了?”
元璿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玉牌。
不過這一次,他放輕了動作,將紅帶在少女脖頸上繞了一圈後,便在後頸處打了一個鬆鬆的蝴蝶結。
蝴蝶結拖著長長的尾巴,在裴遊魚雪白的臀部堆了好幾圈。
他知道,自己可以用多餘的綢帶做一些惡劣的事情。
做一些少女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
可當他觸及少女微紅的眼角時——
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該那麼做。
即便那樣能使他感到愉悅。
元璿的猶豫引起了鄔念青的注意。
黑發金瞳的青年停下手上的動作,溫和道:
“師兄不是還想做些其他事情嗎?夜長夢多,恐生變故,不如就今日吧。”
“好。”
元璿淡淡答道。
青年冷漠的聲音傳入耳中,裴遊魚倚在元璿肩上,強壓下胸口的不適,迅速思考著應對之策。
鄔念青站起身,從儲物袋中翻找出一套大紅紗裙,將衣裙掛在手臂上,道:“把她給我吧,我要幫她穿。”
元璿沒有理睬鄔念青,抱著裴遊魚起身,徑直走到屏風前,將她輕輕放在了軟凳上,正準備轉身離開,冷不丁被裴遊魚勾住衣角。
裴遊魚看著緩步向著屏風走來的人影,伸手摸了摸足腕上的鈴鐺,垂下眼睫,聲音婉轉:
“我要您幫我穿。”
屏風外的人影頓住了腳步。
裴遊魚繼續添油加火:“師尊,您把裙子掛在屏風上就行,師伯會幫我穿的。”
說罷,她靜靜地端坐在軟凳上,等待著鄔念青的動作。
她要激怒鄔念青。
今晚的這一切,主謀是鄔念青,他是坐在棋桌邊的執子者,而元璿隻是棋盤上的一粒棋子。
九重蓮池底部的陣法已被毀去,較為通暢的逃脫之路被堵死。
現隻剩下了一條路。
激怒執子者,讓他自己掀了棋盤。
屏風外的人影重新開始走動。
他走得極慢,似乎在等待裴遊魚改變主意。
然而裴遊魚卻依舊端坐在屏風後,淺笑盈盈,一言不發。
他將豔色衣衫掛在屏風上。
剛一掛上去,元璿便拿下了衣衫。
裴遊魚乖巧地張開雙臂,任由元璿替她穿上衣裙。
那是一套極為奢麗的衣裙。
上衣極短,像一輪彎彎的斜月,堪堪遮住心口,餘下欺霜賽雪的肌膚皆暴-露在空氣內,衣後沒有任何布料,僅有一根瑩白的珠鏈橫過雪背,連接左右兩邊的上衣。
下裙是醉霞紗製成的,分為花瓣似的五片,裙內沒有紗褲,也沒有內襯,裙上壓著金玉製成的長鏈,鏈子末端墜著鏤空的鯉魚,在明亮的光線下,寶石製成的魚目發出炫目的光彩。
這是一件極為不端莊的舞衣。
裴遊魚的指尖拂過開到腿-根處的裙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鄔念青當她不敢嗎?
可她就是敢啊。
而且,她敢做的可不隻這個。
裴遊魚轉過身,腕上的鈴鐺發出清脆響聲。
她踮起腳,環住元璿的脖頸,主動獻上一吻。
這是一個極儘纏綿的吻。
屬於少女靈巧的小舌勾住青年的大舌,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緩緩引導著青年攪-弄、吮-吸、啃-咬。
元璿微微彎腰,大舌長驅直入,側頭加深了這個吻。
黏膩的涎液緩緩淌落。
裴遊魚像是怕了,又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粗蠻的對待,一連向後退了幾步,背脊重重地撞上屏風。
繡著霧籠春山景色的屏風倒在地上。
真正的靡豔春景出現在鄔念青眼前。
少女側過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沒有一絲羞恥。
隻有滿得幾乎快要溢出的——
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