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口脂(第二更)……(2 / 2)

四周陷入一片昏暗。

鮫人珠的光線被隔絕在幔帳之外。

少女低著頭,後頸處的脊骨微微凸起,上邊頂著豔紅的蝴蝶結。結下垂著長長的尾巴,尾巴貼著背脊,一直落到臀部。

元璿低頭,吻上了裴遊魚的脊骨。

裴遊魚沒有反抗。

尖銳的牙齒啃-咬著脊骨,豔紅的蝴蝶結逐漸變成濕噠噠、鬆鬆垮垮的一團,紅色綢緞搭在雪肩上,最終從肩頭滑落,緩緩落到心口。

元璿忽然停住了動作,盯著那塊兒小玉牌,眼睛一眨也不眨。

“撿起來。”

裴遊魚命令道。

元璿乖巧地低下頭,紅舌一卷,將玉牌叼在了嘴中。

濕漉漉的紅帶子垂到心口。

癢癢的。

裴遊魚眯了眯眼。

元璿壓在裴遊魚身上,像狗一樣叼著那塊玉牌,等待著裴遊魚的下一個指令。

“我不喜歡它,所以這塊玉牌還給你了。”

裴遊魚從元璿口中接過玉牌,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重又遞到元璿麵前,輕聲道:

“自己帶上吧。”

青年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最終選擇了服從。

他從裴遊魚手中接過玉牌,將緋紅的綢緞在自己脖頸上繞了許多圈,直到裴遊魚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這才停下手,把綢緞末端遞到裴遊魚手裡。

他沒辦法自己在後頸處係結。

裴遊魚含笑接過綢緞。

打下一個死結。

做完這一切,她撩開幔帳,目光落到房內的軟塌上,道:“我累了,你的睡姿不好,會打擾到我睡覺。”

“我不想和你躺在一張床上。”

“軟塌上有枕頭和被子,今晚你就睡在那裡吧。”

元璿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裴遊魚放下幔帳,闔上雙眸,長吐出一口濁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今夜她確實累了。

發生太多事情了。

室內點了寧神香,沒一會兒,元璿也陷入沉睡。

不知峰上的所有人都睡了。

除了鄔念青。

他悄悄摸進了裴遊魚的臥房,覆在少女身上,貪婪啃食著她的雙唇,直到天明時分才離去。

第二日裴遊魚醒來時,隻覺得唇上刺刺地疼,以為是昨日的傷口惡化了,沒有多想,胡亂塗了點膏藥,便坐在梳妝鏡前仔細梳洗起來。

今日她有一場硬仗要打。

昨日讓元璿叼起玉牌,並非一時的心血來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是一種服從性測試。

測試結果令她十分滿意。

她想趁熱打鐵策反元璿,讓他與鄔念青自相殘殺。

裴遊魚略微沾了一點兒口脂,在唇心點了點,隨即抿了抿唇瓣,讓口脂自然化開。

點完口脂,她便放下妝盒,將烏黑濃密的長發編成兩股麻花辮,從首飾盒裡尋出一對不起眼的明黃色寶石鈿花,裝飾在辮子末尾。

做完這一切,裴遊魚站起身,對著鏡子微微一笑。

窄袖輕羅,楚楚動人。

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滿意地勾了勾唇,望著窗外的明媚的日光,估摸著元璿快回來了,從書架上找出一本劍書,坐在窗戶下,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雪衣青年邁入室內。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裴遊魚。

今日少女情緒不佳,沒有像往日一樣精心打扮,身上穿著簡單的翠衣白裙,綢緞似的烏發則隨意編成兩根麻花辮。

她倚在書架邊,手托香腮,懨懨地翻著劍書。

元璿悄悄搬了個凳子,坐在她身旁,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凝視她。

察覺到元璿的靠近,裴遊魚眸光微暗,心跳逐漸較快。

她深吸一口氣,隨後抬眼看向元璿,認真道:“我們談談。”

元璿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要與鄔念青合作?”

裴遊魚拋出第一個問題。

“你不僅想要嫁給崔子越,還想要殺死我。”

元璿淡漠道,死水般的琉璃眼盯著裴遊魚。

裴遊魚怔怔地看著他,眼睫一壓,掩住了眸內的所有算計,輕聲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被算計的?”

“你稍稍向彆人打聽就可知道,我與崔子越勢如水火,我怎麼可能想要嫁給他?四界之中有身懷絕技之人如過江之鯽,你怎麼能肯定那話是我說的,而不是鄔念青讓人偽造的?

“我若真想殺你,何必要在鄔念青暗算你時提醒你?”

“那時……那時……”

裴遊魚固執盯著元璿,胸口劇烈起伏,略圓的杏眸內沁出一層水霧。

“……是鄔念青控製了我的身體。”

“我沒想殺死你。”

淚珠兒滾到眼角,裴遊魚眨了眨眼,硬生生把它憋了回去,聲音裡帶上幾分顫意:

“你為什麼不聽我解釋,貿貿然就和鄔念青結為同盟?”

“你前世害了我一次,今生還要害我一次嗎?”

死水般的琉璃眸動了動,元璿伸手握住了裴遊魚的指尖,低聲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這麼說,並非是因為愧疚。

掌門沒有教過他,什麼是愧疚,他自小與劍為伴,也不可能從一個死物身上知道什麼是愧疚。

他這麼說,隻是因為裴遊魚看起來不太高興。

每次他主動請求裴遊魚賜予任務時,裴遊魚總會很高興,眉眼彎彎地笑了,眼裡像含著漫天繁星。

少女果真彎了彎唇,主動湊到他耳邊,低聲蠱惑道:

“等會兒晚上,我請鄔念青來喝酒,並趁機在他的酒裡下軟骨散。等他倒下了,你就殺了他,我們倆遠走高飛,永遠不分開。”

元璿點了點頭。

……

晚間,鄔念青如約而至。

裴遊魚笑盈盈地為他與元璿斟酒,為那日試圖殺死他的行為道歉。

鄔念青拿起酒杯,笑而不語。

元璿坐在一旁,眼睫低垂,一也不動,安靜得像一尊雕塑。

裴遊魚沒由地感到一絲心慌,轉動酒壺上的機關,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儘,特意將空蕩蕩的酒杯放在鄔念青麵前,軟聲道:

“師尊難道還在怪我嗎?”

鄔念青抬頭,似笑非笑:“不知峰禁酒,阿魚是忘了嗎?”

“我誠心向師尊道歉,師尊不想原諒我就直說,沒必要拿規矩來搪塞我。”

“誠心?隻怕不是吧。”

鄔念青轉動酒杯,琥珀色的清澈液體在鮫人珠下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他抬眼,將裴遊魚麵上的慌亂儘收眼底,道:

“你敢喝自己倒的酒嗎?”

在那雙金色眼瞳的注視下,裴遊魚心裡發虛,然而麵上仍舊強裝鎮定。

“我的那一杯,不是已經……”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覺得下巴一疼。鄔念青鉗著她的下頜,迫使她張開嘴,將溫熱的酒液儘數灌入她喉中。

她轉頭向元璿求助,卻見元璿冷漠地看著她。

“我的這杯酒……你敢喝嗎?”

“當然。”

裴遊魚垂眸道。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元璿。

她已經喝了一杯下了藥的酒,再喝一杯下了藥的酒,沒人會知道她身上的反應是哪杯酒帶來的。

她想拿起元璿的酒杯,不料手剛伸出去,就見元璿將那杯酒一飲而儘。

“這一杯也有問題。”

“第二次了。”

元璿盯著她,琉璃墨眸和往常一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鄔念青摸了摸她的頭發,輕笑道:

“你這麼喜歡軟骨散,以後便多吃一點兒吧。”

說罷,他側過頭,對著元璿道:

“你瞧吧,和我說得一樣。”

元璿點了點頭,靜靜地離開了穉桑樓。

鄔念青跟在元璿後邊,與他一起離開了。

門外傳來鄔念青與護衛的對話聲。

“娘子病了,好生照顧著。”

裴遊魚無力地躺在榻上,望著頂部精致華麗的幔帳,心裡隻有一個想法。

她好像真的玩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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