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全身心追逐著小土豆而去的喪屍們,喬葉頓悟,原來小土豆的擬人天賦是這麼回事。
不知道在喪屍眼裡,人形小土豆是孜然味的還是香辣味的。
她齜牙咧嘴揉了揉膝蓋和被砸的腳趾,在一片跳腳聲中把壓倒的番茄叢扶好,把弄斷的枝條接到原來的斷口上,用手刨了個淺淺的土坑,再把斷枝壓到土坑裡,用泥土把斷口壓得嚴嚴實實。
一連搶救了十幾根斷枝後,喬葉用食指摸了摸被她壓傷的小番茄,用精神力治愈她們。
番茄小人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攥著被紅腫的大拇指伸到喬葉眼前:“啊嗚痛,要吹吹……”
看著懟到眼皮子底下的十幾根大拇指,喬葉:……我真棒
深呼吸,“呼!”
這一口,她吹出了測肺活量的架勢,看著地上四腳朝天、摔出星星眼的小番茄,有好幾個已經張好了嘴、擺好架勢就要開始嚎,她撓了撓頭剛打算開溜,卻發現剛剛遠去的嬉鬨聲又回來了。
“我說無情你說yo~”
“無情!”
“yo~”
“我說小葉你說yo~”
“小葉!”
“yo~”
小土豆排著隊蹦蹦跳跳回來了,排頭的小土豆跳高後用頭一頂,頂出一個水藍色的石頭,第二個小土豆又甩頭頂給第三個……
每個小土豆都很忙,又要排好隊,又要頂好頭球,還要唱著歌。
直到看到喬葉,跳也跳不動了,聲音也越來越小,生怕被她抓去關小黑屋。最後小土豆們緊緊聚在一起,將幾個水藍色的石頭一齊抗上背,像螞蟻搬家一樣一蜂窩聚在一起。
小土豆們齊齊舉著手,把三個晶核獻寶一樣放到喬葉手邊就要開溜。
喬葉眼疾手快抓住腦袋開了瓢、露出嫩黃色薯肉的排頭土豆扔回坑裡埋好,然後一個個檢查得勝歸來的土豆軍。
有的被啃了幾口,土豆皮上有兩個深深的牙印;有的被撓了幾爪子,露出幾道嫩黃色的薯肉……
簡單治愈後,喬葉將受傷的小土豆全都無情扔進坑裡蓋上土,帶著剩下的小土豆去了屋裡。
她不確定屋裡還有沒有藏起來的喪屍,帶著小土豆檢查完一樓的廚房、餐廳
、臥室、衛生間,小土豆就自覺從旋轉樓梯蹦上二樓,檢查完二樓的房間又蹦上三樓。
沒有喪屍衝出來,喬葉鬆了一口氣,但隨著小土豆的檢查路線,滿屋子畫上了黃泥圖,喬葉心累。
廚房窗上的豇豆藤還沒長成,喬葉掏出一顆晶核,“咚咚咚”幾下暴力砸成粉末,撒在窗台的土基上,拉上廚房的玻璃移門,在開闔處放了一排高腳杯、一排紅酒瓶,回身把小土豆趕回花園休息,胡亂洗漱後,抱著被子縮在客廳的沙發上。
睡前還繃著神經時刻注意那排玻璃器皿的動靜,打算一有“劈裡哐啷”聲就往門外衝,腦中演練了幾遍逃生路線後就困得睜不開眼,想著花園裡的小作物,沉沉睡過去了。
那些小作物給了她很多安全感,是她穿書後最親近的人,但她好像不太會表達……
*
“咕。”
“咕咕。”喬葉是被餓醒的。
早晨的明亮光線透過玻璃窗落到室內、打到喬葉臉上,投下斑斑駁駁的葉影。
喬葉拿手遮住眼睛,另一隻手摁壓了下胃部,神思恍惚,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累的夢。
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發現自己的膝關節腫得像饅頭一樣,昨天被砸的腳背也隱隱作痛,終於理清了現實和夢境。
這麼好的暖陽,卻是在末世,歎息了一聲,喬葉像夢遊一樣拖著傷腿去了廚房。
移門外,高腳杯和紅酒瓶像她昨天擺得那樣整整齊齊的,右腿膝關節不能彎曲,她彎下腰做了無數個拉伸運動,把酒杯和瓶子一一撿起來放回酒櫃。
拉開移門,廚房的窗上已經纏滿了豇豆藤,風吹過,每一片葉子都簌簌閃著綠光。
幾步走到窗邊,喬葉像挑簾子一樣將藤蔓左右分開,踮腳往外探了探。
往上看,藤蔓已經攀得很高,二樓的窗上也已經結了好幾根長豇豆垂下來。
往下看,“嗷~嗷~~”。
一個頭發披散、被啃掉半邊臉的女喪屍看到頭上探出一個頭就想縱身撲上去,在空中被豇豆藤攔腰纏住,原本被纏住的手腳縛得更緊了,像粽子一樣被沉到湖水裡,藤蔓上的長豇豆也隨之在湖水裡起起伏伏。
還有許多藤上垂下的長豇豆更是一直浸在水中,卻沒有腐
爛,喬葉猜測是因為在土基裡施了水係晶核的緣故。
合上藤蔓,喬葉縮回身,揪住垂進窗裡的一根長豇豆,上下搖晃著和她握了握手,“你好呀,歡迎加入末世求生植物小分隊。”
是個穿著綠羅裙的女孩子,海藻樣的頭發長長拖在腳邊。
小女孩害羞得扭了扭,捂住臉沒答話。
窗下的喪屍還在掙紮嚎叫,小姑娘臉上的笑意凝住,綠羅裙一翹,喬葉就聽見了窗外骨骼咯咯斷裂的聲音。
喬葉笑了笑,終於可以安心吃頓早飯了。
捧著一海碗熱氣騰騰的雞蛋肉絲麵,喬葉一瘸一瘸地走到湖邊,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對著湖麵呼嚕呼嚕吃起早飯。
吃飽喝好後,喬葉捧著空空的海碗摸了摸肚子,對著湖麵打了個響亮的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