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葉沒等他說完, 揮手落下一個大玻璃罩將衛亭和前麵一群喪屍罩住,轉身就往出口跑。
玻璃罩的設計初衷是讓喬葉在遇到屍潮的時候躲藏的,為了讓喬葉躲得舒服點, 藍草將玻璃罩畫得極大, 還貼心的畫了沙發、茶幾和psp遊戲機。
此刻,占地三十餘平米的玻璃罩裡,十幾個喪屍手貼在玻璃壁上,懵懂無知地啪啪拍打著,時不時拿頭磕一磕,發現外麵的小夥伴都在往外衝, 自己卻被困在這裡後, 暴躁的嘶嗥一聲, 繞著玻璃罩開始走動起來。
衛亭站在玻璃罩正中心,當空落下一張沙發、一張茶幾, 還有一台遊戲機被強製塞到他手中。
十幾個喪屍圍著他團團轉, 衛亭看著手中的遊戲機,很多恍如隔世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入腦中,衛亭臉上露出一個似哭非哭的古怪笑容,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從善如流地倒進沙發裡,兩腳擱在茶幾上,捧著psp玩了一把高達。
越玩越煩躁, 越玩越煩躁, 到最後他將psp甩到一邊, 右手一揮, 透明玻璃罩上立刻360度無死角浮現出喬葉狼狽逃命的景象。
追得最近的喪屍一個飛撲扯住了喬葉的外套, 喬葉被拉得一個仰摔, 喪屍嗬嗬叫著就要對著她的臉啃下去——
喬葉微淺的瞳孔裡,一個張大嘴的喪屍頭逐漸放大,衛亭饒有興致地托著下巴,想看看她是不是還能保持住那副在他麵前時冷靜無謂的樣子。
在玻璃罩內打轉的喪屍正巧走到那塊玻璃旁,擋住了衛亭的視線。
衛亭掃興地皺了皺眉,打了個響指,玻璃罩內的十幾隻喪屍瞬間化為一攤膿血落到地上。
幾滴黑血飛濺到他臉上,地上的膿血流淌著,米白色的布藝沙發從底部到坐墊一點一點被染成黑紫。
畫麵裡,一管翠色毛筆捅穿了喪屍的腦袋,黑血從喪屍眉心溢出,一滴一滴砸到喬葉臉上,她的睫毛微顫,好像蝴蝶振翅。
衛亭靠在被膿血漸染的沙發上,收起了所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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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淩亂奔跑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大批喪屍就要追上來了。
喬葉咬了咬牙,捏緊毛筆將它從喪屍頭骨裡□□,將轟然砸到她身上的屍體推到一邊,踉蹌著爬起來往前跑,用精神力掀起地上草皮,阻隔追上來的喪屍。
屍群很快衝破草皮屏障,草葉和泥土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等級低的植物還定在原地動彈不得,A階的梅花已經衝破了禁錮。
黃昏過去,太陽沒入地平線,微亮的天光瞬間變為極夜,璀璨的星河在夜幕上流轉。
地上,無邊的雪原從梅樹根下蔓延開來。
喬葉在泥土上跑著跑著,突然就深一腳淺一腳地陷進了半腿高的雪地裡。
她沒停留,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喪屍,已經被漫過去的白色雪原凍成了一片連綿的冰雕。
冰雕屍群的手全部往前伸著,齊刷刷指向喬葉。
眼睛裡霧蒙蒙的,喬葉眨了眨眼,視線還是一片陰翳,她僵硬地抬起手來,揉了揉眼睛,眼睫毛已經一根根凍上了,她又摸了摸眉毛,一片冰霜。
她的體感溫度在疾速下降,眼前突然出現一座冰磚砌成的小屋,小小的門口朝喬葉洞開著。
喬葉就著揉眉的姿勢剛要往小屋裡鑽,就被凍在了原地,和十米開外的冰雕屍群搖搖對望著。
喬葉在冰層裡扯了扯嘴角,梅姐姐的無差彆攻擊,好久沒見了,但這次她給她開了一間冰屋。
雪原上響起整整齊齊的腳步聲,喬葉艱難地掀起眼皮,往腳步聲的方向看。
冰雕屍群後,連綿的火光衝天而上,火星漫天飛舞,冰封過去的雪原瞬間被遏住了勢頭,冰住屍群的冰層逐漸解封。
一隻B階的火係異能喪屍,遠遠懸浮在屍群後麵,操控著屍群往前,放出一個個等人高的火球,將莊園團團包圍起來,火圈自外向內燒進來。
雪原在火球的驅趕下,逐漸縮小,退回梅樹根腳下。
梅樹枝丫不斷二叉分裂,往天空生長,一團團梅花簇在枝頭,怦的綻開。
璀璨的夜空上,突然出現了一道極光,綠色飄逸的光像被大風吹亂一樣在天上遊動。
追到喬葉眼前的喪屍被極光擊中,紛紛變成顆粒,和墜落的極光一起消散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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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亭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個抬頭看極光的人,靜默片刻後打了個響指。
極夜褪去,滿天的極光瞬間消散,天空變成正常夜晚的黑,一輪彎彎的上弦月掛在半空。
冰雪小屋不見了,植物也不見了,隻有無窮無儘的喪屍和驅趕著它們向前的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