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牆上緩緩探出一隻機械抓手，往盛滿毒液的玻璃管伸來。
月限蓮眯了眯眼，右手憑空捏出一片蓮葉，封住管口，扔進風衣口袋裡，又拿起旁邊備用的玻璃管，在水箱裡盛了一管海水，放在機械抓手前。
機械抓手卡住管身，慢慢縮回牆壁。
等到器皿要穿過牆壁時，嚴絲合縫的金屬牆上終於打開一塊方方正正的口子。
月限蓮將抓在肩頭的貓一把塞入風衣口袋中，左手往前伸出，掌下立刻湧出無數漣漪，撐住牆上的小口子，將它越扯越大。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水箱，隨著房間的翻轉跟著翻轉，沒有一滴水都灑出。
月限蓮矮身從撕開的口子裡進入下一個房間。
房間轟然翻轉，他從水平站著變成了兩腳懸空——
疾速墜落一段距離後，月限蓮屈膝下蹲，手撐在地上穩穩落地。
“哢噠”一聲，精妙的機械對接聲響起，建築又進入了靜止狀態。
口袋裡的小貓兩爪抱住玻璃管，從風衣口袋裡鑽出來，滾到月限蓮鋪在地上的衣擺上。
小貓甩了甩腦袋，身形慢慢拉長，變回了人的形態。
喬葉捏緊手心的玻璃管，掏出藍草在管身上畫了個劇毒標誌，收進南瓜裡。
等喬葉做好這些事，也不見月限蓮站起來，“怎麼了，腿崴了嗎？”
月限蓮屈膝半蹲在地上，微仰著頭看向她，眼裡有細碎的光。
“你踩在我的衣服上。”
喬葉一把捏緊脖子上的小南瓜，後退了幾步。
*
這個房間裡到處都是傳送帶，一堆晶核從傳送帶運上去，從另一頭下來時就是一塊塊切割好的小晶片。
小晶片又被傳輸到另一根傳送帶上，在光刻機裡刻上紋路，用於信息識彆，最後又在晶片端注入燈水母的毒。
喬葉圍著傳送帶轉，猜想這種毒應該能讓人在幾秒內斃命吧。
海島生存手冊上反複提及的“係統自動抹殺”，應該就是通過這種毒素來實現的。
走了四個房間，到現在還沒見到衛亭口中的“屍血”。
喬葉猜想剩下的23個房間裡，分布著製作晶片的各段流水線工程。
其中一定有一個房間，裡麵都是喪屍，用來製屍血。
一個離子室，通過往晶片內注入離子來控製兩道開關，一道控製燈水母的毒，實現係統的自動抹殺，一道控製屍血，在必要時將人轉變成喪屍。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儲存成品晶片的倉庫。
如果整棟建築是一個三階魔方的話，倉庫最有可能在中心。
而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間房，剛巧是有窗戶的。
喬葉思索片刻後，在正對著窗戶的那麵金屬牆後站定，猜測牆後就是這幢建築的中心所在。
“能轟開這麵牆嗎？”喬葉問身側的人。
月限蓮側了一下頭，伸出手，指尖放出一根漣漪，像箭鏃一樣筆直射入金屬牆內。
漣漪入牆後，牆麵微微起了波瀾，將沒入牆壁的異物吞噬。
漣漪一頭連在月限蓮指尖，另一頭不斷被金屬牆拽過去，越崩越緊，越繃越緊。
金屬牆上湧動的波瀾大了些，吞噬漣漪的速度也不斷加快，仿佛要將絲線後的人也一起吞入牆內。
月限蓮指尖微動，那根繃到極致的漣漪瞬間發散成無數根。
無數漣漪高速旋轉著，一端在他指尖收束，另一端膨成紡錘形，在堅不可摧的金屬牆上生生撐開一個口子。
口子越撐越大，最後牆壁像撕裂的布帛一樣，被無數漣漪從中間破開。
兩人從撕開的口子走進那個房間——
一層一層的玻璃架子上，擺滿了緋紅的晶片。
喬葉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理這些晶片，是就地銷毀，還是收進空間裡，再讓藍草畫出外形相似的晶片來瞞天過海。
“滴——”突然，建築內的警報聲長鳴，紅色的警示燈此起彼伏亮起來。
“警報，有不明人員闖入核心區，晶片所即刻進入緊急狀態，警戒等級由S提升至SS。”
“警報，有不明人員闖入……”機械女聲一遍遍響起。
被發現了。
兩人對視一眼，月限蓮伸手揮出一圈圈漣漪，將晶片連帶著玻璃架絞成一地齏粉，喬葉撐住即將閉合的金屬牆。
警戒提升後，哪怕是被漣漪撐著，金屬牆上的豁口也在越變越窄。
等銷毀完所有的晶片後，兩人閃身鑽過牆麵。
“哢噠哢噠哢噠……”
房間轟隆轟隆翻轉起來，兩人從地上摔向天花板，又從天花板摔進傳送帶裡。
房間不停翻轉著，不同於前幾次，這一次轉動好像不會停下來。
兩人再一次從傳送帶摔向牆壁，眼見著窗戶就要沒入地下。
兩人齊齊伸手，放出箭鏃一樣的漣漪，穿透窗戶，深深釘入外麵的建築牆上。
漣漪飛速收縮，將兩人從即將沒入地底的窗戶中拽出，拖到大街上後，漣漪自動消散。
喬葉和月限蓮躺在大街上，藍色的天和遊走的雲紛紛落進兩人眼眸裡。
等呼吸平複了一些後兩人相視一笑，逃出來了。
“滴——”
全島的警報突然瘋狂響起來。
被鋼鐵建築分隔的島內天空上，投出巨幅光屏，光屏上赫然是他們兩個人的頭像，還有兩隻貓。
“警報，有不明人員闖入島內，毀壞晶片所，現全島通緝兩人，對提供線索者，獎勵一千點貢獻值，抓捕兩人歸案的，獎勵一萬點貢獻值。”
機械女聲播放三遍後，頭頂的巨幅光屏漸漸隱去，隻是所有的街道口，都開始輪番滾動兩人的頭像和懸賞通告。
月限蓮站起身，一把將喬葉拉起，走向街道口，海風從街口灌入，吹起他的衣擺。
他認真看了一會兒兩人靠在一起的頭像，覺得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