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還沒消息呢?就連旁敲側擊也無。
林如海翻騰幾回,被子裡的湯婆子燙的他腳疼,捂出一身熱汗。
他把湯婆子幾腳踢出去,重重喘兩口粗氣。
“大爺,您哪兒不舒服?”
常安沒睡踏實,聽見林如海在床上不住的翻身,有些擔憂的問。
林如海用被子蒙住頭,甕聲甕氣。
“相思病。”
常安沒聽清楚,又問:“您哪兒不舒服,小人沒聽清。”
林如海歎氣,重活一回還是得慢慢來,縱使有四十餘歲的經曆,也無法跳出十六歲的桎梏。
“沒什麼,早些睡。”
……
榮國府仍是沒動靜,林如海的日子分外清閒,除去上次黃尚書家一段插曲,再沒人向夫子打探過林如海。
而且蘇大學士有許多人要見,騰不出心思管林如海的閒事。
至於下一回會試要下場的其餘三人,素來愛玩的蘇哲都埋頭苦讀,林如海也不好意思打擾,一直等過了年去,榮國府那邊才送來一份尋常年禮。
先前時不時就要請他去玩樂的賈赦也沒再來找他,林如海也不好遞帖子拜見。
一來二去,直到開春,蘇大學士讓人安排行程,林如海、蘇哲、陳香和錢牧四人先回江南,他留在京中有事。
及至發船之前,賈赦才和賈政騎著馬姍姍來遲,看這模樣,竟然像是專程趕來送他的。
賈赦拱手道:“許久不見,前兒聖上指了差使,我還想著趕不上送你一程。”
原來是有公務,怪不得近來不見賈赦的麵,林如海暗自揣測,想必聖上收了打壓老臣的心思,才給賈赦這樣的閒人指派公務。
讓你辦事,方顯得倚重。
林如海拱手還禮:“勞動將軍大駕,慚愧慚愧。”
賈赦上下打量著自己給妹子物色的夫婿,過了個年,這小子似乎壯起來一點,不像先前弱柳扶風,腰細的仿佛一掐就斷。
而今雖然瞧著仍是瘦,明顯有了筋骨,說話中氣都強健起來。
賈赦又道:“這一段時日你長了個子,卻也學會不少酸話,回去好生念書,快些上京考試。”
這樣的調子,多半是和賈母學的。
林如海從善如流,賈赦和賈政二人等行船起錨,才策馬回轉。
賈赦見二弟不太愛說話,心裡明白這位弟弟興許是覺著自己和林如海交好,反而不想和他為伍。
明明都是讀書人,賈政和那些清客談天說地的時候,還算健談,今日怎的又當了悶葫蘆?
賈赦問他:“二弟也是,怎的話也不多說兩句,莫非你覺得此人不妥?”
賈政嘴巴一張,飄出兩個字:“甚妥。”
賈赦見撬不開他嘴,最近二弟也不知被誰惹了,鬱鬱寡歡,話是越來越少。
兄弟倆回到家去,先和賈母稟報,林如海人已經送走。
公府大爺回想今日林如海簡樸衣裝,恍惚記得原先大奶奶提過要給林家那邊送點衣裳,怎麼最後沒送。
江南人士進京,衣衫必是不夠的。
林如海這廝萬幸相貌還成,不是人靠衣裝,是人捧著衣裳。
賈赦喝著熱茶,問到:“先前不是說要送大衣裳,怎麼又不送了?”
崔氏笑笑:“那林家也不是清寒之家,他上京穿的簡薄,自然有他的道理。大爺今日送客,沒和旁人打聲招呼?”
說著伸出一根指頭,給賈赦使了個眼色 ,悄悄指指小姑賈敏的方向。
賈赦頷首會意,想必又是妹妹的主意,打著哈哈哈笑道:“是是是,還是大奶奶想的周到。”
王夫人見賈政回來,親自給他奉茶水,賈政嘗了一口,嫌棄茶水不夠醇香,王夫人想要再換一盞。
賈政擺手:“不必。”
王夫人臉上有些掛不住,立在那邊麵上無所適從。
……
行船走了半日,出京城地界,夜間下錨停泊,春風剪剪,寒意襲身。
蘇哲摸進林如海船艙,邀他和幾人一處飲酒驅趕春寒。
蘇哲看出來賈赦等人對林如海的不同,必是對林家有所圖,旁敲側擊,故意道:“榮國公府待你,還真是上心。”
陳香喝得半醉,臉頰發紅,撫掌笑道:“我們如海少年英才,誰人不喜?”
林如海杯中的酒半點沒動:“這一段時間拜訪過和祖上有舊的人家,在下也是沾祖上的光。”
蘇哲笑而不語,隻往自己和陳香杯中添酒,也沒勸林如海多喝一盞。
林如海擔心看他一眼,一會兒若是喝多了,蘇哲又想起愛而不得傷心事,會不會又念一晚的釵頭鳳?
蘇哲莞爾,舉杯小酌:“ 薄酒驅寒,不至於醉,但願林兄弟,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