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染得一身急色惡習,但是辦事的章法和腦子還是夠用的。
若是賈瑚能好好養大,細細教養,想來也不會太差。
眾人正笑著逗弄瑚哥兒,賈敏才慢吞吞從屏風後麵出來。
賈赦見素來行事爽利,靈巧聰慧的妹妹竟然這樣嬌羞,嘴上又閒不住:“我是沒見過,妹妹竟然也有害羞的時候。”
崔氏也附和道:“莫要玩笑,一會兒她又要急了。”
賈敏上前來,垂睫與林如海見禮,仍是一言不發,回到賈母身後去。
她穿著一襲舒針天水碧雲錦和深綠色彩錦繡半袖,芥黃散花裙,耳上是編絲綠獨玉耳墜,臉蛋香腮帶赤,眉如細柳,眸子盈盈,
賈母拉著女兒的手,滿臉儘是滿足,又問林如海何處安置,林如海如實說了,賈母讓賈赦和賈政多幫忙,便催促林如海去忙正事,也沒有強留。
等人走後,賈母讓女兒先去看明日去作客要送的禮,騰出空來和大兒媳說話:“要我說,我一個老婆子在這兒就是礙事,該讓兩個孩子自己處一處,我們在場,他們都不好意說話。”
崔氏抱著賈瑚逗著玩,安慰賈母:“以後總有機會,我也回去說一說大爺,免得真把妹子惹惱了,他心裡樂起來,就沒個正形。”
賈赦眼看著和林如海還能處,賈母讓他若是見著林家那邊有什麼難處,賈家在京中,能幫則幫。
崔氏答應下來,也去幫賈敏的忙收拾禮單子。王夫人仍舊是安靜的插不上話,隻能跟在嫂子身後做事。
崔氏來到議事廳這邊,好巧不巧見到了林家送來的禮。
特彆貴重倒是談不上,關鍵是雅致。
崔氏嘖嘖稱奇,笑道:“真真是個風雅人物,沒見過送玉筆的,今兒也漲了見識。”
賈敏一手把玩著玉筆,端詳著上邊一道翠綠飄花,垂首而笑。
崔氏一把將小姑子攬過來,問:“妹妹送他什麼了?”
賈敏答:“左不過一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兒。”
人逢喜事的又豈隻賈府中人,林如海回了自家在京中的宅邸,小廝們已經將各樣物件都規整好。
知道林如海喜好風雅,還特意添了好幾盆臘梅。
這回林家的回禮裡麵有賈敏做的兩色小荷包,旁人特意點明的,林如海拿在手中,愛不釋手。
蘇哲進來他也沒發現,蘇哲在他跟前拍了一下手,見林如海癡迷樣,免不得又是要笑他。
“看我說的,你這一回可是來對了,就沒見你嘴角下來過,臉上都快開出花來。”
林如海忽而有些抱歉,蘇哲妻子方才走了不足百日,自己也該有所收斂。
不料蘇哲豁達的拍拍他肩膀,安慰的笑笑:“無妨,總不能因我一人傷心,叫天下人一道哭喪。”
林如海這才看到蘇哲帶著兩張帖子過來。
“這是哪家的帖子?”
蘇哲把帖子往林如海跟前推了推。
“你也有一份,何不自己看?”
林如海打開一看,也是個老熟人了,鹿白書院的黃學士,邀請他們去一聚。
然而蘇哲卻一臉高深莫測,冷笑搖頭:“鹿白書院……此黃,非彼黃。”
林如海想著,他前世就和賈敏定親,況且也從未應允過黃家什麼,那位大人不至於那麼不講理。
“我禮數俱全,黃大人總不會為難我。”
蘇哲頷首,調侃道:“正是如此,若黃家不左右觀望,等著林兄中舉才將你納入考量,如海你鹿死誰手,尚且不定。”
沒能把林如海弄成黃家的乘龍快婿,蘇學士心頭惱火,黃大人必然也甚為遺憾。
林如海皺皺眉,重活一世他還成香餑餑了?關鍵是蘇兄用的這個比方……
“鹿死誰……手?”
蘇哲嗬嗬一笑,拱手致歉:“失言、失言,如海見諒。”
二人一來便接到帖子,想來那人等候許久,他們不能失禮,第二日便早早起身,料理打扮妥當,登門拜會。
今兒黃學士下榻的學館挺熱鬨,蘇哲遞上帖子,就有小廝引導落座。
“二位請入席。”
不過一刻鐘,參宴著三三兩兩都坐定,一眼看去,應該都是江南、江西兩地參加會試的舉子。
黃大學士一來,見了林如海和蘇哲二人,當時就誇道:“江南有二傑!江南有二傑啊!”
不得不說,容貌長得好,在讀書人中還是有很大的優勢。就如這兩人光是坐在那裡,就把旁人比下去一大半。
黃學士繼續誇林如海:“你的文章我已讀過,甚好,甚好,想來今年題名有望。”
林如海謙虛起身,拱手含笑:“學生才疏學淺,不敢多想,學生上京一是考學,再來便是姻親已定,見一見……未婚妻。”
此言一出,旁邊的蘇哲瞪大了眼,呼吸一滯,堪堪咬住牙,才沒‘撲哧’笑出聲。
如海兄,你未免也太猛了吧!
這是什麼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