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小哥眼裡流露出一抹失望,哪怕他不認識這名華國少年,但他能察覺少年對世界的隔絕。
說隔絕可能不太恰當,少年對世界依然懷有好奇,會觀察普通人注意不到的雪花形狀,但自己是獨立於世界外的。
他循著少年的目光望向穿淺色滑雪服的男人。
即便雪鏡遮住了半張臉,也能分辨出是個容貌極為出眾的人,遙遙地領先於眾人。
如果說少年是阿爾卑斯雪山上的玫瑰,那麼男人便是明亮炙熱的太陽,張揚、恣意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兩人的氣質是不太匹配的。
瑞典小哥正這麼想時,那名選手第一個經曆大回轉,板刃割在雪麵上,身體貼近地麵滑行。
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姿態,控製不好速度便會摔在地麵上,這名選手速度的確太快了,眼看著便要衝出賽道。
哪怕賽道外鋪了安全網,以這個速度衝出去輕則擦傷重則骨折,更要命的是,可能會滾落山崖。
這便是高山滑雪的殘酷了,他自小生活在斯德哥爾摩,滑雪像喝水般自然,也不敢輕易在陌生場地嘗試高山滑雪。
他下意識望向少年,本以為這名冷漠的異國少年不會有什麼情緒,但他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擔憂,目光緊緊粘在雪道上。
「段老師不會出事吧」
「看得我大氣也不敢出」
「崽子好冷靜!」
「三年老粉表示,如果他冷靜的話應該不會目不轉睛,手也不會捏住袖子角」
江戾突然後悔來滑雪,不僅拿不到五萬克朗的獎金,他很可能還要支付這個人類的喪葬費。
一想到這個人類可能會死,他的心臟便像被人用手攥住般喘不過氣,機器人也會難過麼。
下一秒段知寒憑借慣性躍到空中,雪板如同突破了重力,他踩著單板完成了空中反轉!
席上的解說激動得站起來:“一號完成了一個漂亮的空中翻轉!這場比賽在他眼裡或許毫無難度。”
淺色滑雪服的男人平穩落在地麵上,雪杖一點繼續滑行,速度快得無法捕捉。
江戾這才鬆開了袖子,繼續拍照。
「段老師滑雪太厲害了」
「五萬克朗的獎金應該沒問題了,後麵的選手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不過崽子用拍立得能拍好照片嗎」
「段老師的速度好快」
「對男人不能說快」
然而令彈幕意外的是,拍下的每張照片都清晰無比,如同拍攝的是慢動作,而不是時速一百三十公裡的運動。
「這個拍照技巧絕了」
「我要是接機的時候有這手速,也不至於手機裡一堆糊照」
「想起段老師知名大粉了,那個大粉從不出糊照,出了好多神圖」
「可惜好久不上線了」
江戾依然專心地拍照,但他這次突然停下了,因為鏡頭裡段知寒穿過了第四十道旗門。
直直地奔向山下!
他所在的位置便是終點,或者說段知寒踏著寒光淩冽的雪浪,日光下奔他而來。
江戾可以清楚地看到段知寒臉上的日光,因為對方的速度太快,分不清哪裡是光哪裡是段知寒。
隻能感覺對方駕馭住了雪,無比輕鬆又瑰麗地掠過雪麵,以第一名的姿態。
他的心重重一跳。
邊上的觀眾在猛烈鼓掌,掌聲大得讓工作人員不得不出來製止,害怕激烈的掌聲引發雪崩。
「這叫什麼招男孩子喜歡,女孩子也喜歡!」
「那個紅頭發的外國妹子叫得好大聲」
「這也太酷了,看得我好想去報滑雪班」
「加我一個!」
掌聲裡對方一路從雪山滑下,然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段知寒沒有停在終點而是停在一個少年麵前。
大概是站立不穩,裹挾雪沫而來的男人抱住了少年,如同熾熱的日光覆在雪山玫瑰上。
而被男人大半張身體倚住,小機器人不太自然地偏過頭,正巧靠在對方的胸膛上,有些抱怨地開口:“你心跳得好快。”
段知寒的心跳如密集的鼓點,在他耳邊嘭通作響,而渾身風雪的男人很低地嗯了聲。
“在為你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