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一杯茶盞猛地掉落,隻見雲妃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那小太監也嚇得瑟瑟發抖,誰不知雲妃娘娘的性子,這宮裡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雲妃娘娘。
楚湫眼珠一轉,青嫣對著雲妃微微搖頭,一邊看向後麵的楚湫笑道:“那顏貴人還是快去吧,可彆讓皇上等著了。”
那太監如負釋重的走了出去,楚湫自然也沒有停留,等兩人一走,屋裡瞬間響起一陣瓷器碎裂聲。
“一個低賤的貴人居然能侍候筆墨,表哥是瘋魔了不成!”
瞧了眼身後,青嫣重新遞上一盞熱茶,湊過去意味深長的道:“娘娘何必為了此動怒,長樂宮那邊怕是更不好受,您等著看便是。”
“話雖如此,可——”說到這,雲妃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皺著眉定定的望著窗外,“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顏貴人……特彆像那個人?”
聞言,青嫣仔細回想了一番,最後還是搖搖頭,“這顏貴人長相偏俏麗,那個人如此清雅溫婉,奴婢看不出什麼相似,倒是為人有些謹慎,想必應該有幾分心思。”
雲妃眯著眼手心微緊,嬌媚的麵容上閃過一絲疑惑,難不成是她太過多心了?
——
楚湫就知道以赫連策的性子必定不會輕易打消對她的懷疑,隻是沒曾想居然讓她去禦書房伺候筆墨,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王德全正守在屋外,旁邊還站著個身著青色錦袍的男子,他身形頎長,眉眼間溫潤如玉謙謙有禮,隻一眼,楚湫便立馬低下了頭,不敢多看,連忙隨著太監走了進去。
“世子爺慢走,奴才都不多送了。”
“公公留步。”陸行之微微頷首,可不知為何,目光忽然轉向身邊擦肩而過的女子身上。
見此,王德全立馬湊過來低聲道:“這是顏貴人,也不知皇上怎麼了,居然喚她來伺候筆墨,這還是頭一次後宮女子進出禦書房。”
女子身著一襲簡單的鵝黃色宮裙,行走間步履不快不慢,他目光複雜的望著那纖細筆直的背影,愣了許久,半響,才回過神收回視線,微微一笑,“皇上必定有他的想法。”
禦書房裡格外的安靜,書桌前堆滿了折子,男人正低著頭皺眉批閱著,楚湫上前幾步,微微行禮,“嬪妾見過皇上。”
話落,屋內又瞬間陷入一片寂靜,楚湫瞧了眼那個並不理會她的男人,跟著便自顧自起身來到書桌前,挽起衣袖,拿過墨條輕輕研著墨,側顏溫婉沉靜,
“可會寫字?”
楚湫一愣,偷偷掃了眼對方,聲音輕細,“嬪妾愚鈍,並不識字。”
她自然是會的,可這樣便暴露了字跡,難保對方不會懷疑。
眼角一瞥,看著一旁模樣俏麗的女子,男人眉梢微動,聲音低沉,“朕自登基以來,便提倡教學,看來你父親並未將朕的旨意放在心上。”
他語氣微沉,楚湫卻並不俱,直接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父親自是想讓嬪妾飽讀詩書,可嬪妾卻以為女子以女紅為主也並非壞事,而且朝中亦無女官,讀再多詩書也不過隻是陶冶一下情操,還不如多學習女紅廚藝,這樣才能更好的貼身伺候皇上。”
“你覺得女子不該讀書?”他一指輕叩著桌麵。
楚湫眨眨眼,神色鎮定,“自然不是,有人讀書是為了報效朝廷成就自身報複,而有人讀書隻是為了興致使然,就好比琴師學琴隻為養家糊口,而對平常女子而言自是為了喜愛這一物,嬪妾也曾羨慕那些文采出眾的女子,隻不過嬪妾愚鈍,學不會那些高深的詩詞,便隻能揚長避短將目標轉移到其他事物上,才不會身無長處。”
女子一字一句條理清晰侃侃而談,不見絲毫慌亂,赫連策隨手把玩著狼毫,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對,楚湫好像察覺到什麼,連忙低下頭,“嬪妾多言,還望皇上恕罪。”
此時的慌亂似乎有些遲了,男人微微抬眸,不鹹不淡的掃了她眼,“你在反駁朕?”
楚湫一愣,清楚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的威儀,剛剛她的確太衝動了,忘了他這時已經是說一不二的九五至尊。
“皇上恕罪。”她連忙跪了下來。
一指輕叩著桌麵,他俊逸立體的輪廓上帶著抹深意,忽而唇角微勾,“王德全讓朕將你眼珠子挖下來,你說好不好?”
楚湫:“……”
這個該死的老家夥,自己又哪裡得罪他了。
慢慢低下頭,他抬手托起她白皙小巧的下頜,驟然對上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薄唇微啟,“朕也覺得你這雙眼睛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