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湫眸光一轉,隔著窗縫對上裡麵那雙淩厲的眸子,隨著屋裡一陣“叮咣”響傳來,竟是男子手中視若珍寶的長劍落在了地上。
楚湫一時倒忘了自家哥哥還有功夫,當下也沒有再躲下去,可還未來到門口,屋裡的人卻第一時間衝了出來。
四目相對,楚崀天麵上的不敢置信隨之又化為失落,眼前的女子容顏俏麗出塵,卻那般陌生,可剛剛她的眼神卻為何那麼像三妹。
“楚大人。”
還是楚湫最先回過神,似有顧及的看了眼周遭的環境。
定定神,看著眼前這個貿然到訪的女子,楚崀天還是眯著眼側過身子讓她進去。
屋裡雖然簡陋,但卻格外整潔有序,楚湫進去後便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柄掉落的長劍,忍不住蹲下身拿起長劍,手心慢慢撫上劍身,眼中漸漸湧上一抹淚意。
記憶中那年,她哥十八及冠之初,爹爹耗費數月心思讓人打造了一柄長劍,名喚“護月”,意指哥哥能如皓月當空旁那點點漫天星辰,忠國護君,不讓明月蒙塵,揚她楚家世代報效朝廷之決心。
“不知姑娘是誰,為何深夜來訪?”
楚崀天定定的望著陌生的女子,眼神微暗,可不知為何,他總感覺此女子身上有種讓他格外熟悉的感覺,他記得自己應該從未見過這張臉才對。
屋內燃著幽幽燭火,照亮一室簡陋的四壁,楚湫拿著劍慢慢起身,微微一笑,“楚大人不必如此戒備,其實我也是受人所托來找楚公子的,而且……還尋了許久。”
話落,楚崀天一邊接過自己的劍,目光如炬的看著她道:“你是誰?”
在宮中的女子,不是宮女便是妃嬪,看對方這服飾,多半是哪個低位妃嬪。
也不想耽擱時間,楚湫看了眼屋外,忽然上前一步低聲道:“我是受楚姑娘所托來尋楚大人的。”
“你說什麼!”楚崀天一把拉住她胳膊,神色緊繃。
被抓的有些疼,她哥哥真是對自己的力氣一無所知,楚湫強行將胳膊抽了出來,後者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不由深吸一口低下頭,“抱歉。”
楚湫默默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對方,“楚公子看過這個便會明白一切。”
掃了眼對麵這個神色不變的女子,楚崀天眸光一閃,隨手接過對方的信,呼吸急促將其拆開,可在看到裡麵的內容時,信紙都差點被他捏的粉碎。
“家父鬆明縣知縣,半年前我便被封為貴人入了宮,遇到楚姑娘是在進京路途中,她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不能露麵,便拜托在下來尋楚大人,不過宮中侍衛眾多,我也是到了最近才尋到楚大人的具體下落,這封信便是楚姑娘讓我交給楚大人的。”
信紙上的字跡娟秀工整,楚崀天的手都在顫抖,他怎麼能忘了自家妹妹的字跡,猶記得她第一次學會寫字便跑來他麵前炫耀,這一折往上挑的習慣她永遠也改不了,可是……
可是他的妹妹分明已經死了!是他親眼看著下葬的,怎麼可能還活著!
“你……你是說我妹妹她還活著?!”他雙目猩紅的抓住眼前女子的胳膊,連呼吸都在顫抖。
“我會騙人,可這字跡騙不了,楚姑娘並未向我提及她落水的隱情,但她確實還活著,而且好像還在躲什麼人,而且如今情況也不方便現身。”
“不可能!妹妹不可能不知道皇上一直癡心於她,她若還活著——”
“楚大人!”
楚湫上前,對上他猩紅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楚姑娘讓我問您一句話,您覺得對一個帝王來說,到底是江山重要還是美人更重要?”
四目相對,楚崀天漸漸鬆開了手,五指漸漸緊握成拳,低吼出聲,“我要見她,你快說她如今在哪?!”
退後一步,楚湫聲音清淡,“楚姑娘如今不方便與您見麵,您有什麼話可以讓我代為轉達,而且,她說眼下丞相府雖然沒落,可還是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楚大人,您的一舉一動都會牽連到他人,此刻絕不是見麵的好時機。”
聞言,楚崀天隻是緊緊攥著手中的書信,將信將疑的看著眼前這個神情肅穆的女子,緊繃的輪廓最後還是放鬆些許,隻是手背的青筋緊繃到凸起。
若是旁人,他必定不會相信,可不知為何,對著眼前的女子他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生不出任何疑慮,而且她的話的確是他那妹妹行事作風,她不喜皇上,不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