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乾清宮時外麵的天已經黑了,楚湫坐在龍床邊靜靜的掃量著屋子,她已經在這等了一個時辰,不過如此甚好,最好一夜也不要過來。
有些困乏,她最終還是忍不住起身走了兩圈,目光逐漸被牆上那副山水畫給吸引了,這是一百年前的一位名家之作,至今在山水畫一類也無人匹敵,楚湫早就想一睹真容,奈何托了無數關係也未曾尋到真跡,卻不想會在這。
“喜歡?”
身後驟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楚湫嚇得身子一僵,轉過身果然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她身後,男人雙手負後神色晦澀難懂,此刻正幽幽的望著她,讓人心裡莫名發虛。
屈身行了一禮,她聲音依舊平靜,“嬪妾愚鈍,不懂詩畫,隻是見畫的真切才多看了幾眼,還望皇上恕罪。”
“是嗎?”赫連策掃量了她眼,語氣微沉,“那愛妃眼力真是不錯,一眼便看中了稀世之作。”
楚湫低著頭,神色不變,“多謝皇上誇獎。”
幽幽燭火下,女子身著一襲羽藍色素雪絹雲形千水裙,青絲白肌,身形婀娜有致,俏麗出塵的小臉卻因她的沉靜平添一分清雅,男人就這麼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雙眸深不見底。
楚湫半蹲的有些不適,這具身子半年都未吃過一頓飽飯,虛弱的緊,沒多久她身形便微微晃動了起來,這時一隻大手忽然拉住她胳膊,她一抬頭便對上一雙幽深的黑眸。
“朕昨日不小心弄折的長弓與你胳膊一樣細。”
他不鹹不淡掃了她眼,鬆開手便徑直往寢殿深處走去,後麵的楚湫立馬跟了上去,一邊瞧了眼自己胳膊,比起以前的確細了一圈,不過女子以身形窈窕為主,自己體形已經很適中了。
可等她跟進寢殿時,卻見男人正張開雙手,似乎想讓她更衣。
“愣著做什麼。”男人回頭不悅的瞥了她眼。
楚湫手心一緊,耳廓漸漸泛起一抹微紅,上前兩步顫顫巍巍的伸出手,那明黃的腰帶似在與她作對,如何也解不下,不知是否熱的,她額前甚至冒起了細汗。
腰間的那隻手似深怕觸碰到什麼,茭白的指尖都在發抖,赫連策回過頭,隻看到一張滿麵通紅的小臉,再也無了先前那般鎮定自若。
見他還在看著自己,楚湫的手顫的越發厲害,好不容易解下一件外袍,指尖卻不小心碰到了他胸膛,嚇得她連忙退後幾步,可下一刻腰身忽然被人攬住,整個人瞬間跌入一個寬闊的懷中。
“皇上——”
她無處安放的小手緊緊握著,眼角甚至泛起了淚漬,羽睫一顫一顫的,哪有剛剛那副處事不驚的模樣。
赫連策非常喜歡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由勾著嘴角慢慢湊過腦袋,“愛妃如此瘦小,朕真怕傷了你。”
楚湫忍著沒讓自己眼淚落下來,可一汪晶瑩依舊在眼眶裡打著轉,從未想到自己最後還是落到了這個登徒子手裡,這便是她的命嗎?
“嬪妾……嬪妾……”
瞧著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男人眸光一暗,忽然將人鬆開,自顧自上了龍床,床幔一拉,裡頭忽然傳來一道微沉的男聲,“你既如此委屈,那便在這守夜。”
楚湫眨著眼還未回過神,看著那已經拉上的明黃床幔,整張小臉都垮了下來,守夜便守夜,她寧可守夜也不願與這種登徒子睡。
靠坐在龍床邊,她呆呆的望著窗外的夜色,心裡一直在暗罵裡頭的男人,她一生做過最正確的事,便是當初沒有被這人的花言巧語迷惑。
床幔忽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撩開,看著床邊靠著的女子,男人陰沉著一張臉,“你這模樣,像是朕汙穢不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