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天涼,女子係了件素色披風,風吹動那迤邐的裙擺,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視線,李齊不敢多看,低著頭恭聲道:“三小姐。”
轉過身,楚湫看了眼那邊小道上不時經過的宮女,刻意將聲音壓低,“皇上找你何事?”
如今她的身份已經暴露,就算赫連策知道她與李齊見麵也不會去懷疑什麼,若是躲躲藏藏,反而容易讓人以為她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不如光明正大一些。
“皇上找屬下隻是在說前太子蹤跡一事,屬下的確也發現前太子與長公主有所牽扯,但長公主絕對不是其背後之人,不然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不過屬下卻是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李齊皺起眉,若有所思的道:“三小姐可還記得先前府中那三個謀士,屬下與您說過其中有一個進了世子府,可就在昨日,那謀士忽然與人在酒館與人起了爭執,被一個醉酒的男子給失手錯殺了,此時還驚動了官府,那謀士是世子的人,官府那邊自然是狠狠懲治了那個酒徒。”
聞言,楚湫也是眼神一變,靜靜的看著冒出嫩芽的枝葉,不知為何忽然想到了剛剛在乾清宮偷聽到的對話,赫連策讓人處理什麼尾巴,為何王德全要瞞著她?
“而且,昨日大少爺也來了信,屬下不敢給夫人看,待會您去看夫人時,大可告訴夫人大少爺一切安好即可。”李齊欲言又止的道。
楚湫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正聲道:“有話你不妨直說。”
說到這,李齊還是左顧右盼一眼,那邊小道上路過的宮人隔了數丈遠,他上前一步,湊過腦袋低聲道:“大少爺在信中說遇到了刺客的襲擊,很有可能是劉家的人,好在大少爺並無大礙,鎮國公也極其照看他,邊關戰事一切順利。”
話落,楚湫不禁手心一緊,又是劉家,竟然要如此趕儘殺絕,她們楚家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要被這般對待,既然如此,她也隻能這樣做了。
“你出宮去幫我尋一味慢性毒藥,越稀奇越好,尋到後便趁進宮之際交給我娘,我會去拿。”
她聲音平靜,卻讓李齊瞬間瞪大眼,硬朗的輪廓上滿是驚詫,“三小姐這是要……”
“我自然不是要給其他人下毒,你去幫我尋就好,此事莫要讓任何人察覺。”
她目光清明,說完便走下階梯,定定的看著李齊,“有些時候不是我們不去惹事,便可相安無事,想要保全自身必須要用一些其他手段,他劉家不是一直想置我和哥哥與死地嗎?我會成全他們的。”
說完,人便沿著小道徑直離去,徒留後麵的李齊手心緊握成拳,一言不發,如果他夠強大,三小姐也不會這麼累,都是他沒用!
泉寧宮是供外來的皇室入宮居住的地方,等楚湫過去時,裡頭的宮人紛紛跪地行禮,“奴婢見過貴妃娘娘。”
“都下去吧,本宮奉皇上之命問楚夫人一些事。”
她直直進了內殿,後麵的宮人立馬恭聲稱“是”,一邊又交頭接耳的議論起這位新貴妃娘娘,一個知縣之女差點成了皇後,足以轟動整個後宮,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如今一看,眾人又心下了然,這貴妃娘娘的確是個貌美端莊的人兒。
進了內殿,楚湫赫然看見屋裡一個穿著棕色褂裙的婦人坐在窗前繡花,她立馬揚起笑臉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楚夫人也跟著抬起頭,嗔怪一聲,“你這丫頭,如今明目張膽的過來也不怕人懷疑。”
走近坐下,楚湫手肘抵在桌上,一手托著下巴不以為意的道:“就算她們懷疑又如何,必定想不到我的身份,以前事事都受拘束,如今我可不願再過那般日子了。”
見她麵上帶著抱怨,楚夫人搖搖頭,抬手點了下她腦門,“你呀,也就皇上這般慣著你,若被他知道你這般不成調的人,指不定還怨為娘沒有教的好。”
“哪有,女兒明明那麼規矩,而且……皇上的規矩還沒有我好呢。”楚湫彆過頭,不自覺紅了臉,莫名想到那個男人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動手動腳。
微風吹動女子耳側的青絲,眼神依舊沉靜安然,隻是那張瑩白的小臉上帶著抹羞紅,特彆是在看到她脖間不經意露出的紅痕時,楚夫人眼神立馬變了變,自己的女兒自己最了解,能接觸到這種地步,可見這丫頭對皇上也並非什麼意思也沒有。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我的確欠了皇上許多。”
楚湫目光淡淡的望著窗外的梧桐樹,唇角一抿,“明日皇上生辰,我……我會去侍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