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禦司銳利的目光沉沉的壓在林諾身上,林諾卻好像沒看見一樣的放空目光。
廢話。
她又不是第一天打工了。
每任老板都覺得自己氣勢逼人,能靠眼神殺人。
然而這都是錯覺。
身為員工忽視老板這種自戀的自我表演,該乾嘛乾嘛,是職場人必學的課程。
肖禦司突然笑了,變態的笑容裡透著一股恐怖的味道∶你不怕我懲罰你?
懲罰我什麼?林諾傻白甜般的笑著,整容嗎?其實我也想換一張臉。
剛好,經曆了兩世,原身也不喜歡這張臉。
“你敢”
林諾但笑不語。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肖禦司麵前的電話響了。
他按下接通鍵,秘書安迪說道“李家搶了我們的海安路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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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今天早上拉的仇恨快遞到了。
林諾笑道“既然肖總公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轉身,背對著肖禦司舉起右手,左右揮舞告彆。
什麼多金的霸道總裁。
嗬金玉其外而已。
連一百萬一小時的價格都出不起,看看人家總裁文裡的總裁,還可以原子彈放煙花呢。
她還是更喜歡實在又揮金如土的富婆溫似水。
……
肖禦司第一次遇到林諾這樣的女人。
說她不願意當替身吧,人家開價了。
說她願意吧,又開出時薪一百萬這種荒唐的天價。
然而偏偏是這種荒唐的價格把他搞得不上不下。
認了這個價格,他虧。
不認這個價格,他的入骨相思,每時每刻又如同螞蟻一般啃噬著他的心。
痛,難受,掙紮。
肖禦司陷入了矛盾。
他摸索著掌心的手機,看著上麵熟悉的電話號碼。
想打。
想聽一聽似水的聲音。
如果能聽見似水的聲音,他也不至於被一個螻蟻般的女人拿捏了。
那個女人憑的是什麼,不就是那張臉嗎?
要不是那張臉……
她如果敢毀了那張臉,他就殺了她!
就在肖禦司一怔神間,號碼撥了出去。
慌亂中,他立刻又掛斷了號碼。
過了一會兒,溫似水將電話回撥了過來,兩個人隔著電話像較勁一般沉默著。
終於,溫似水忍不住,開口問道∶“禦司,我看到你打的電話了,是有什麼事嗎?”
我想你。
肖禦司想怎麼說,結果一開口卻是,“嗯,你過幾天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溫似水抓著手機的手在發抖,聲音卻仍舊清清淡淡,“肖禦司,你想對我說的隻有這個嗎?”
嗯。肖禦司冷冷淡淡的應著,如果你想解釋你和李海浙的關係,我可以聽。
“吃醋了”溫似水尾音微微上翹,帶著勾人的媚意,惹得肖禦司心癢癢的,他喉結滾動,一開口聲音沙啞,“我對你們的關係沒興趣。”
“既然沒興趣,就不要問。”
溫似水氣呼呼的掛斷了電話。
可惡的男人,低個頭要死啊。
聽到溫似水的聲音,即便兩個人之間的通話並不算愉快,肖禦司還是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一旦滿足了,他就冷靜了下來。
他叫來安迪,“查一下林諾她奶奶在哪家醫院。”
溫似水被肖禦司氣到了,無處發泄,於是給林諾發消息,“你說其他服務是什麼都可以嗎?”
林諾“你想要什麼服務”
溫似水”明天你向我道歉,陪我玩,說愛我。”
林諾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把996拉出來了,“你定的價格,你說,這個怎麼收費?”
996……就不能像上個世界一樣當它死了嗎
林諾不逗996了,回複道∶“這個的收費比較複雜,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
“我奶奶明天要出icu了,想請溫小姐幫她轉到溫氏名下的私人醫院,我聽說那裡有著全國最好的腦梗治療醫生。”
“小意思。”
溫似水這邊消息過來,不一會兒,林諾就接到了溫氏醫院的電話,告知了已經騰出病房,隨時歡迎林奶奶入住。
看看,這就是效率。
緊接著,溫似水又打了五個小時的預約二十五萬,然後又打了十五萬的格外服務附加費。
林諾感動落淚。
看看,這才是真正的豪門。
真正的豪氣。
肖禦司那算什麼玩意兒。
她明天一定要給暖心大小姐最好的服務。
996∶價格都不一樣好嗎?
林諾閉嘴,這是人品的差距。
996:……
第二天,林諾在造型師團隊的幫助下再度換好妝。
遊樂園,溫似水穿了一身白加黑的休閒套裝,頭發編成了辮子紮了起來,整個人顯得青春靈動。
林諾儘職的將手裡的向日葵遞給溫似水,“對於昨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雖然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大小姐的願望就是她的命令。
她是一個優秀的職業替身。
溫似水接過花,放在鼻下,“我以為會是玫瑰花。”
林諾也俯身,鼻尖靠近向日葵,眼神直勾勾的凝視著溫似水,“向日葵的花語是,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
向日葵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兩人之間,耳邊是動聽的情話。
溫似水臉頰漸漸染上了粉色,伸手挽住林諾的手臂,“禦司,我們去玩旋轉木馬。”
“好。”
雇主開口,自然一切ok。
旋轉木馬,溫似水坐在前麵,林諾坐在後麵,她靠在林諾懷裡,想象著後麵坐著的就是肖禦司,“禦司。”
“嗯”
“你愛我嗎”
“愛。”
“那你會愛我一輩子,永遠不讓我傷心嗎”
“會。”林諾湊到她耳邊,溫柔的風帶動了情話,讓一切顯得那麼讓人心動。
“真好。”
溫似水突然站起來,大聲呼喊,“肖禦司,我也愛你!”
周圍紛紛對這對小情侶偷來祝福的目光。
林諾無奈的笑了。
遠處,閃光燈微弱的閃動著。
溫似水突然腳步不穩,摔在林諾懷裡,林諾抱住她,她咯咯的笑著。
林諾扶著溫似水坐正,一下想起了原身兩世記憶中那個後來為愛癡狂的溫家大小姐。
為愛低頭,為愛卑微,為愛乞求。
肖禦司表麵上深情,被愛囚禁,為了她不斷的痛苦著,在外人眼裡是一個十足的情聖。
可是事實上不斷讓步的卻是溫似水。
尤其是後來兩個人在一起後,肖禦司的每一次陰晴不定,都需要溫似水去猜去妥協去退讓。
那種愛很可怕,所有人都覺得這個男人為你付出了很多,為你痛苦,為你執著。
然而他所謂的痛苦就是醉酒,麻痹,找替身,找彆人發泄□口,對你沒有一絲絲的幫助。
而你需要為他放下自尊,遷就他的自卑,當他脆弱時安慰他,當你的家族和他的事業出現矛盾時,永遠站在他那一邊。
他永遠是情聖,永遠在愛你,而你不能脆弱不能尋求安慰,否則,他就會去自我折磨,自我放縱,醉酒,賭博,自殘,找替身,玩女人,在彆的女人身上找溫暖,但是這一切都不是因為他不愛你,反而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你會陷入自己矛盾和懷疑中,逐步認可這一邏輯,漸漸的,淪為他的掌中之物。
這很可怕,很可怕。
而很多人在愛情中就是這樣一個被動的情緒供給者,被人不斷吸血而不自知。
林諾心念一動,說道“你本是明珠,明珠自然高貴。”
“嗯”溫似水迷惑的看向林諾。
林諾一字一句的說道“高貴的明珠因為愛應該更加閃耀。”
那些奪走你的光環和閃耀的人,隻是掠奪者。
溫似水並不知道林諾在說什麼,隻是林諾眼底璀璨星河讓她恍然失神許久。
服務時間結束,溫似水還戴上口罩鴨舌帽,親自開車陪林諾將林奶奶接到了vip病房。
溫氏老板千金的親自照看,讓醫院的人對林奶奶又看重了幾分,那服務可謂是vip中的VIP。
林奶奶半邊身子還不能動,衣食住行上廁所都得有人陪著,這些林諾一般交給護工。
她照顧過病人,知道有多難,所以又額外多請了一個護工,兩個護工一起照顧林奶奶。
這裡就不得不感謝肖禦司這個冤大頭給的一百萬了。
林諾正想著,一個燙著羊毛小卷的中年女人帶著自己的女兒在護士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中年女人笑著將手裡的牛奶放下,哎呀呀,我說諾諾啊,媽病了,你怎麼不說一聲呢?我這找了幾圈了才知道媽在這裡住院,特意買了東西來看望。”
林奶奶躺著,一看中年女人閉上了眼,反正她現在還說不出話來。
林諾淡淡的應了一聲,“姑姑來了啊,上次奶奶暈倒,打電話給姑姑,姑說過來,連著半個月沒見著人,後來電話也打不通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意外了呢。”
林姑姑笑容僵了一下,心裡暗罵“死丫頭咒我死呢。”
她笑了笑“手機壞了,所以電話才打不通,聯係不上你嗎要是能聯係上早來了,我自己的親媽,我能不管嗎?”
林姑姑的女兒,江秀秀扶了扶眼鏡,見林奶奶咳嗽了起來,趕緊向外垮了一步,離遠一點,免得痰落在自己新買的裙子上。
林諾倒了杯水給林奶奶,林姑姑趕緊搶過來,給林奶奶送過去,伺候林奶喝完,又坐在一旁像個孝順兒女似的叮囑林奶奶好好休息,媽,你可不知道,諾諾現在福氣大著呢,你以後可有的是好日子。”
林諾不想吵到林奶奶,按鈴叫來了護工,帶著林姑姑和江秀秀到vip套房內的家屬休息室。
林姑姑熱絡的去拉林諾的手,林諾伸手倒茶,不著痕跡的躲開。
林姑姑笑道“諾諾,你跟姑姑說實話,這住院的錢是不是肖總給你的”
“為什麼不能是我自己賺的呢”林諾反問。
“你工作幾個錢,我能不知道”
林姑姑說道“要是沒男人幫,你那點工資能住得起這麼高級的病房,能在icu裡住快一個月,那icu一天要一萬多呢。”
“對啊。”林諾趕緊訴苦,“為了給奶奶治病,我是一點錢都沒了,還負債了幾十萬,姑姑,你是奶奶的女兒,這錢是不是得和我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