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林諾摘下手套,做作的一敲腦袋,“我真是個小笨蛋呢,笨手笨腳,禹總不會怪我吧?”
禹英朗深呼吸,“很有趣。”
林諾笑,餘光瞥過禹英朗手裡的酒杯。
很不幸,剛才禹英朗敬酒的時候一口氣乾了,裡麵已經沒有一滴液體了。
林諾默默跟996吐槽:“他是餓死鬼投胎嗎?非得喝得一乾二淨?”
996:“你先彆說這個,你說清楚,那個白色的藥丸到底是哪兒來的,又是乾什麼的?”
林諾裝傻。
禹英朗嫌惡的看了一眼襯衫,微笑道:“我去換件衣服。”
走得好。
不走純惡心人,害她都沒胃口吃飯了。
林諾看了還剩一桌子的菜。
可惜了。
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的糧食就被禹英朗給惡心臟了。
禹英朗走了,大家都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林諾。
有幸災樂禍林諾得罪禹英朗的。
有懷疑林諾和禹英朗關係的。
林諾坦然的看過去,所有人移開了視線。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表麵上的體麵還是要有的。
很快,大家紛紛去彆的桌敬酒了。
林諾拿出手機正要點開遊戲,一個優雅的女人在林諾麵前坐下。
林諾看過去,對方一頭酒紅色的慵懶的卷發,氣質淡雅如菊。
這個人她認識。
準確的說原身認識。
是原身之前的一個受害者——王慕玉。
如今正當紅,如日中天的電視劇小天後。
跟了禹英朗兩年多,然後禹英朗膩了,就分手了。
然後等原身去求禹英朗的時候,禹英朗很得意,於是又找來王慕玉教原身一些規矩。
王慕玉的事情原身不清楚。
但是她能感受到王慕玉也是一名受害者。
因為王慕玉在麵對原身的時候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的同情和悲憫。
有一次兩個人一起喝紅酒解悶。
王慕玉醉酒後喃喃自語,她說她也是被禹英朗灌醉後迷jian的,原身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惜那時王慕玉已經人事不省了。
林諾將手裡放回衣服兜裡,微微一笑:“王小姐,你好,我是你的粉絲。”
演技好的女演員啊,尤其是哭戲一絕。
這怎麼能不愛?
她到現在都還哭不出來。
王慕玉微微一怔。
沒想到在這個場合居然還能遇到自己的粉絲。
“我是一個人無聊,看你也是一個人,所以過來找你說說話。”
“那可是我的榮幸。”
林諾坐到王慕玉身邊。
王慕玉溫婉的笑著,“你是我的粉絲,那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簽名照,海報?”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
王慕玉無奈的笑了,“那好,這些都在我的公寓,我有點醉了,你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吧,我送給你。”
“這樣啊……”
見林諾有點猶豫的樣子。
王慕玉有些緊張的手指彎曲。
她跟了禹英朗快年了,禹英朗對誰有興趣一眼就能看出來。
同樣的,在這個圈子裡沉浮了年,什麼人什麼樣的品性她也一眼能看穿。
她看得出來,林諾是個純良的女孩子。
也看得出,禹英朗沒打算放過她。
她怕林諾不及時走,一會兒禹英朗回來了,林諾就走不了了。
“我再等等吧。”
林諾淡淡的笑著。
她的藥丸還沒送給禹英朗呢。
禹英朗那麼喜歡下藥,她至少得回敬他一顆才顯得公平,不是嗎?
王慕玉笑了笑,拉著林諾的手,“你不是我的粉絲嗎?偶像說的話,粉絲要聽哦。我的公寓不遠,坐我的車,幾分鐘。”
林諾能看到王慕玉眼底的善意。
而且原身的記憶也告訴她,王慕玉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人。
在禹英朗給原身資源之後,王慕玉沒有一絲一毫的嫉妒,反而竭儘心力的教原身演技,希望原身能突圍。
善良總是無法讓人拒絕的。
無論她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林諾微微一笑:“好啊,我要做個好粉絲。”
“嗯,走吧。”王慕玉拉著林諾走,沒想到才走了沒幾步,又被鄒安攔了下來。
“怎麼?兩個拜金女準備相互交流包養心得?”
鄒安麵對著林諾,餘光卻始終在王慕玉身上。
王慕玉蹙眉,“鄒少爺,請讓開。”
聞言,鄒安嘲諷的一笑,“喂,王慕玉,聽說你被禹英朗甩了?沒了金主混得很難受吧?”
鄒安伸手搭上王慕玉的肩膀,“這樣吧,看在咱們有過一段的份上,你陪我年,該給你的我也一樣不少的給你。”
“放手。”
王慕玉冷冷地說。
“裝什麼清高?不過一個□□……”
噗。
林諾將桌子上其他人剩下的香檳潑在了鄒安臉上。
鄒安暴怒:“你——”
“你什麼你!”林諾傲然一彆頭,“滾一邊去,死太監。”
“你他媽……”
“死太監。”
林諾是真恨今天沒把鸚鵡老兄帶著,否則能在鄒安腦袋上立體聲循環播放歌曲——死太監。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死太監,我不信。”
“你彆一口一個死太監。”
“死太監,死太監,死太監。”
“我艸!”
鄒安伸手就要打人,王慕玉擋在林諾麵前。
鄒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王慕玉冷聲問道:“鬨夠了沒有?”
王慕玉說:“鄒安,這裡是平井傳媒的周年慶典,不是你們鄒家的地盤。”
鄒安嗬嗬,威脅的目光越過王慕玉,看向林諾:“林諾,你彆以為你背後有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你錯了,我不是背後有人。”
林諾微微一笑:“我是上麵有人。”
剛好,剛剛她的手機響了,公務員筆試成績公布,她過了,馬上將迎來麵試。
這話一出,不止鄒安,王慕玉都愣了。
上麵有人。
哪個上麵?
禹英朗的上麵,還是鄒安的上麵?
這麼肆無忌憚,難不成是廣電總局?
個人正僵持著,秘書韋冬走了過來,“林小姐,禹總要見你。”
“什麼事?”
韋冬職業化的笑著,“林小姐,禹總正在和幾個導演聊新合作,請你過去,肯定是有好事。”
“哦,那我去看看。”
林諾要跟過去,王慕玉抓著林諾的手不放。
林諾垂眸,輕輕拍了拍王慕玉的手背。
王慕玉卻反而將她抓得更緊。
韋冬看向王慕玉:“王小姐,不要耽誤禹總的事。”
王慕玉掙紮著放了手。
林諾跟在韋冬後麵走,手悄悄抓了抓包裡的高強度辣椒水和注射器,注射器裡有足夠一個大猩猩立時昏睡的藥物。
她不是不知道跟著韋冬走很危險。
但是有時候怎麼都得搏一下。
至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禹英朗吃下了她下的藥,他肯定不能對她怎麼樣。
包廂內,禹英朗和兩個投資人,兩個導演五個男人,個女人。
個女人都是平井傳媒的新簽約藝人。
房間內煙霧繚繞,酒氣彌漫。
五個男人說說笑笑,一會兒讓女藝人跳芭蕾,一會兒讓女藝人唱歌。
林諾走進來。
宛如濃墨重彩的油畫般的美貌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矮胖男人色眯眯的看著林諾,問道:“你有什麼才藝?”
林諾木頭木腦的說:“我什麼都不會。”
矮胖男人瞄了瞄林諾纖細的腰身,“下個腰總會吧?”
林諾:“不會,四肢天生僵硬。”
接連被下了臉麵,矮胖男人怒了,“什麼都不會你進圈子乾嘛!”
林諾一臉天真的說:“我美啊,像我這種大美女不上鏡頭,是彆人的損失。”
說完,她嫣然一笑,就像個真的無知少女。
矮胖男人臉色鐵青,正要發怒。
禹英朗輕聲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哪裡戳到了他的笑點。
禹英朗笑了,矮胖男人也不好再發作。
林諾伸手扇著鼻尖的香煙味,一臉嫌棄的往禹英朗那邊靠。
表麵上好像是因為禹英朗那邊的煙霧少一些。
林諾瞄準了禹英朗那邊的酒杯。
紅酒。
還剩一半。
是個好機會。
禹英朗看林諾靠了過來,嘴角微微上翹。
果然上鉤了。
任何女人都無法抵擋一個高位的男人在危難關頭的相助。
因為這種英雄救美,體現的是男人的地位和權力。
權勢是男人最好的春yao,但是對於天生慕強,需要依靠男人的女人來說,是最佳的藤蔓。
禹英朗等著林諾的投懷送抱。
突然——
砰地一聲。
門被撞開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林諾立刻把握住時機將一顆藥丸放進了禹英朗的酒杯裡。
藥丸轉瞬變融化在了酒裡。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誰?”
矮胖男人喊了一聲。
江陽輝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掃過所有人,跑到林諾麵前拉住她,“我是她的朋友。”
禹英朗挑眉。
江陽輝將林諾拉到自己身後,“抱歉,她的家人在找她,我現在必須帶她離開。”
林諾詫異的看著江陽輝。
這個人從第一次出現就很奇怪。
“你說帶她走就帶她走,憑什麼?”禹英朗冷冷的問。
保鏢衝了進來。
江陽輝拿出證件,“我是警察。”
禹英朗挑眉。
江陽輝拉著林諾就走。
禹英朗表情立刻沉了下來,他將麵前的紅酒一飲而儘,讓韋冬去查林諾和那個小警察的關係。
江陽輝一口氣將林諾拉出了酒店。
江邊。
江風吹著。
江陽輝將外套脫下來搭在林諾的身上。
林諾問:“你怎麼會突然出現?”
“我在門口碰到了王小姐,我問她,她告訴了我位置,並且放了我進去。”
“不對。”林諾看著他,“我們隻有過幾麵之緣,你怎麼知道我和王小姐將會認識或者已經認識?還有,你為什麼會一直跟著我,又為什麼一定要帶我走?”
林諾目光落在小警察緊張的臉上,“你覺得我會出事?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出事?”
“那個……那個……”
江陽輝抓著後腦勺,解釋不出來。
“你慢慢解釋,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
江陽輝赫然看向林諾,“真的?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信?”
林諾鄭重點頭。
“那我說了啊。”
“好。”
江陽輝將自己的經曆慢慢講了起來。
他也是重生的。
前世他剛從警校畢業,分配到某局跟著老警察張哥工作。
當時,原身被薛曉海下藥,醒來發現自己失了身,她感覺自己很臟,於是就給自己洗了澡。
這也是很多強jian案經常會遇到的問題。
受害人傳統觀念重,被害後,覺得自己臟了,下意識的就去洗澡,反而把證據洗掉了。
原身一個女孩子,沒經過什麼挫折,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回家,回家又遇到催債,林爸爸林媽媽都正在惱火關頭,她就什麼都沒說。
過了很久,冷靜了下來,原身才去報警。
一報警,發現根本沒辦法把禹英朗繩之以法。
監控拍到薛曉海進酒店,禹英朗進酒店,原身進酒店。
薛曉海否認下藥,並說當時是和另外一個朋友見麵,兩人還給出了具體時間的證詞,和原身與薛曉海吃飯的時間剛好重合。
酒店的證人說禹英朗和原身一起約會吃飯喝酒,表情很開心,原身還主動敬禹英朗酒。
監控拍到原身是笑著和禹英朗進酒店的。
沒錯,那個藥可以致幻,帶來幻覺,外在表現就是讓人興奮狂喜。
原身又洗掉了身上的證據。
又過了那麼久。
雖然看起來好像一切都對原身不利,但是張哥還是立了案,開始正式調查。
後來原身為了家人去求禹英朗,翻了供。
本來證據就不足,原身這個唯一的證人一翻供,就更沒辦法了。
最後案子不了了之。
至少原身是這麼認為的。
她以為案子已經完結了,不了了之。
但是張哥和江陽輝沒放棄,還是一直在查。
查禹英朗,查薛曉海。
兩個人一直在查,隻是轄區內的事情也多,隻能利用下班的時間去查。
原身那時已經跟禹英朗很長一段時間了,和王慕玉認識。
江陽輝擔心原身,有一段時間跟了原身幾天,看到過原身和王慕玉見麵,關係好像很要好。
原身和禹英朗又是地下交易,也沒有擺在明麵上。
所以江陽輝也不知道原身那時候已經委身給禹英朗了。
後來,在張哥和江陽輝的追查下,他們終於在一起與薛曉海有關的其他案子中,撬開了薛曉海的嘴,薛曉海承認給原身下藥。
沒想到他們去抓禹英朗的前夕,原身就因為發現哥哥被害真相,想和禹英朗同歸於儘,被禹英朗推下樓梯摔死了。
禹英朗被抓後,江陽輝去原身墓地,看著遺照上原身如花般的笑容,心裡一陣酸楚。
都是他們沒用。
隻是轄區內的小警察。
如果早一點查出來就好了。
更可怕的是,禹英朗被抓後,他們順藤摸瓜摸出了更大的瓜,案件轉移到了上級部門,從禹英朗那條線摸出了十幾個受害人,江陽輝也是後來看到警方通報從被害人林某,女25歲,一米七四這些字眼中猜出林諾的。
那時,江陽輝想,如果他們兩個小警察能早點找到證據就好了。
那麼原身就不會死。
江陽輝很懊惱,很後悔。
江陽輝哽咽的說:“我那天回去的時候,心裡想,要是能親口告訴你就好了,我想告訴你,我們沒有放棄,真的沒有放棄,把他抓住了,真的把那個畜生抓住了。”
那天在心裡想完後,他就重生了。
他仔細觀察了,好像一切悲劇還沒有發生。
他隻是單純的想保護林小姐。
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怕沒有人相信。
這些日子他也很難熬,局裡那麼多事,他又一直請假。
晚風冰涼。
赤子之心火熱。
林諾抿唇一笑,伸出手,“謝謝。”
江陽輝看著林諾的手,沒握,敬了個禮,“為人民服務。”
“為人民服務。”林諾收回手,回了個禮。
分彆後,林諾沿著江邊走許久,吹著風,她的腦海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又一幕,回想著江陽輝說過的每句話。
如果原身前世孤身在黑暗中的時候,知道還有人在默默的為她查找真相,或許死前不會那麼絕望吧?
也或許,她在得知哥哥被害真相後不會選擇和禹英朗同歸於儘,而是去找老張,找江陽輝,那麼她或許就不會死。
林諾停下腳步,將袖子裡的藥丸拿了出來。
這藥丸不知道是什麼製成的,卻純白如雪,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林諾手臂一揮,將藥丸扔進了冰冷的江水裡。
原身可是要當公務員的人。
那也是為人民服務。
怎麼能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996:“對,沒錯,宿主,你終於想通了,咱們要遵紀守法。”
“等等。”996突然反應了過來,“你裝什麼大尾巴狼呢?藥給禹英朗下了,現在銷毀證據,還裝得這麼正義凜然。”
林諾:“哥屋恩。”
她就算是光明正大,也能乾死那群人渣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