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林諾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打圓場,“你跟孩子凶什麼凶?他一個小孩子能懂什麼事?”
“他都是十歲了,馬上就要小升中了,還小孩子,看看他那個稀爛的成績。”
“爸,你怎麼變得跟媽一樣了?”王浩真的生氣了。
林諾不說話了。
王強一股無名火憋在心裡。
“呀,差點忘了說了。”林諾突然捂嘴說道:“過兩天期中家長會,你記得去啊。”
順便看看你兒子是怎麼被老師批評的。
看看你兒子每天在課堂上要惹多少事,有多少家長投訴你兒子。
王強勾掉了幾個選項,重新下單。
過了一會兒,王浩要喝汽水,林諾直接就點了大份的和他一起喝。
吃完出來結賬,四百八十九。
王強嘴角狠狠的抽搐。
尼瑪,太貴了。
林諾直接轉給他二百四十四塊五,一毛都不多,然後拉著王浩走了,根本不給王強作妖的機會。
出來,林諾又給王浩買了一根冰淇淋。
看,她這個媽媽也可以做得和王強一樣啊。
不就是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想,隻給孩子買吃買喝買玩具,像個無憂無慮的公主一樣嗎?
王強付完賬單出來,就看見母子倆悠閒的坐在椅子上一人吃著一根冰淇淋,其樂融融,好不自在。
無名火再一次蹭的起來了。
他在為錢焦慮,為王浩的學習操心。
他們憑什麼這些悠閒自在?
“出來了?”
林諾笑笑,“順便逛個街吧。咱兒子說,想要買雙什麼鞋,學校裡好多同學都有了,他也必須有。”
“買什麼買!”
王強冷嗬一聲,“天天就知道跟彆人比吃比穿,怎麼不跟彆人比比學習?你爸我當年從小學到高中,哪一次不是第一?”
隻不過小地方教育資源落後,就算是第一也隻考了個大專。
“走!回家!”
王強氣急敗壞的往外走。
王浩本來笑容燦爛的臉瞬間down了下來。
老爸怎麼了?
怎麼變成他不認識的樣子了?
林諾攤攤手:“那沒辦法了,這不是你媽我不給你買,是你爸不給你買。”
林諾說完,也往前走,然後轉頭在路上給大黃狗買了二斤新鮮的牛肉。
對,給兒子買鞋是不可能的。
因為兒子是一人一半的,不能隻有她一個人給錢。
但是大黃狗辛巴是她一個人的,所以她可以一個人買。
王浩看著林諾手裡的進口牛肉,饞了,還以為是給他買的,眼巴巴等著第二天吃紅燒牛肉。
結果第二天中午,林諾白水煮好,切成小塊放到了大黃狗的碗裡。
林諾摸著大黃狗毛茸茸的腦袋:“辛巴,慢點吃,彆吃太急了,小心噎著。”
“媽~”
王浩看著碗裡的青菜蘿卜,心裡不是滋味。
今天一天的飯菜該爸爸負責,結果爸爸就拿這些東西糊弄。
昨天媽媽負責一天的夥食費好歹還有肉。
等大黃狗吃完,林諾看著滿桌子的素沒了胃口,“這都是菜一點營養都沒有。”
她拿出繩子,給大黃狗戴上,“走,辛巴,跟媽媽出去吃好吃的。”
“媽,我也去。”
“媽已經有辛巴了,多一個你太多了。”
林諾輕飄飄的說完,帶著大黃狗走了。
大黃狗的尾巴啊,在屁股後麵搖來搖去,搖來搖去,十分嘚瑟。
王浩呆呆的站在原地。
媽媽說多一個他太多了。
他心裡一陣酸澀。
他怎麼感覺在媽媽心裡,他還不如一條狗?
林諾這一出門就到了晚上還沒回來。
眼不見為淨,她不回來,王強還更高興。
閒來無事,王強打開電視,拿出自己剛買的彩票一個一個的對號碼。
靠!
又沒中。
王強將彩票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他就納悶了,他也是學會計的,研究了這麼多年的彩票,拚命的找規律,怎麼最高的就隻中過十塊?
而林諾隨手一買都能中三萬。
想起林諾,王強把壓在茶幾桌布下的彩票拿了出來,看到第一個號碼他眼睛就亮了。
第一個,對。
第二個,正確。
第三個,也沒錯。
……
全部都是對的。
怎麼可能全部都是對的?
機選的號碼,那麼隨機也能中嗎?
這一期金額是多少?
王強拿出手搜索,五百萬。
上一期獎池被人拿走了,所以這一期重新開始累積,隻有五百萬。
但是五百萬對他們這種窮人來說,已經很多了。
五百萬,可以買一套房子,一輛車,剩下的存銀行,可以找份輕鬆的工作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了。
等等,這是林諾買的。
不不不。
王強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
林諾買的又怎麼樣?
彩票是不記名的。
再說了,機選彩票,林諾難道還能記得自己買的數字?
王強將垃圾桶裡的彩票撿出來,打開鋪平,放到茶幾桌布下壓著。
這張才是林諾買的。
林諾買的彩票沒中。
是他中了。
王強迫不及待的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自己的靈魂伴侶,黃白安。
黃白安本來正在寢室和自己的二號冤大頭要錢,一看到這個消息,也是欣喜若狂。
老實說她雖然努力學習化妝打扮,但是因為底子差,扔人群中就是一普通人,釣的冤大頭都是王強這種層級的,再高的也接觸不到了。
對於她而言,五百萬也很多了。
對於普通人而言,五百萬不去一線城市,能輕鬆過日子了。
更何況是他們這種連房都買不起的窮人。
黃白安興奮的給王強回:“強哥,你真厲害,我就知道你是人中之龍,遲早有發達的一天。”
“安安,還是你懂我。”
王強心裡流過一股暖流。
這些年林諾對他隻有打壓和看不起,隻有安安一直用心的鼓勵他支持他。
王強感動的說道:“安安,以後我和你好好過日子吧。”
黃白安:“但是,強哥,你和林諾是夫妻,五百萬要和她分吧?”
猶如一盆冷水從王強腦袋上澆下來。
“想的美。”
王強怒了,那個母老虎,一天到晚就知道發脾氣,憑什麼跟她分?
當初相親結婚本來就沒感情。
彩票是他的。
五百萬也是他的。
他早就想擺脫林諾,擺脫貧窮的一切了。
“那怎麼辦?”黃白安問。
王強沉默了。
要怎麼樣才能讓林諾分不到錢呢?
還有就是要怎麼樣才能把林諾徹底甩掉?
那個女人,好不容易逮著了他這個潛力股,大學生,怎麼可能輕易鬆手?
王強坐在沙發上思考。
林諾牽著大黃狗回來,伸手去拿茶幾上壓著的彩票。
王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動作。
她彎腰。
她伸手。
她去拿彩票了。
王強呼吸都停止了。
林諾看他這麼緊張,手一彎,拿了一旁的水杯去接水。
王強是又鬆了一口氣又緊張。
過了一會兒,林諾又走了過來。
她彎腰,伸手。
打開茶幾上的桌布。
拿起彩票。
“咦?”
“怎、怎麼了?”王強緊張極了,後背一層又一層的冒冷汗。
“這個號碼是我買的嗎?”林諾偏頭看向王強。
王強吞了一口唾沫:“除了你還有誰?”
“也是,可能是我記錯了。”
林諾將彩票扔進垃圾桶,“果然啊,不是每次買彩票都會中獎的。”
“是、是的。”
林諾笑眯眯的看過去,“你緊張什麼?”
“有嗎?哈哈哈。”王強僵硬的打哈哈,“可能是太熱了。”
“熱了開空調唄。”
“這不是省錢嗎?”
“是啊。”林諾似笑非笑的說道:“以前不當家不知道家裡的東西貴,現在開始費心了,知道省錢了。”
“林諾,你什麼意思?”
王強怕林諾再度想起彩票,轉移話題道:“你現在是在埋怨我?”
“是嗎?”
林諾笑著反問。
“這日子你要是不想過了,可以離婚。”
“好啊。”
“怕了是吧?”
王強愣了愣,“你說什麼?”
林諾抿唇一笑,“我說,好啊。”
“你居然肯離婚?”
王強不敢相信幸福來得這麼突然。
林諾怎麼可能這麼輕鬆的答應了離婚?
他可是潛力股。
是大學生。
林諾算什麼?
不過就是一個命比他稍微好一點的城市底層市儈小女人罷了。
“這麼不敢相信啊?”
林諾笑了笑,“那好吧,既然你不想離了,那就不離了唄,我無所謂。”
林諾笑了笑,招手道:“辛巴,走,跟媽咪回屋休息了。”
王強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拿不準。
也想不明白。
林諾到底是真的願意跟他離婚,還是假的?
周一,王強沒去上班,請了假去找黃白安。
他將彩票縫在了最裡層的衣服裡。
這可是五百萬的未來啊,必須保護好了。
而林諾昨晚帶著大黃狗找的私家偵探,也跟上了王強。
捉奸在床,大吵大鬨這種事,太費勁兒了。
林諾懶,不願意乾,那不如就交給專業人士吧。
黃白安聽完王強的話,也琢磨不透林諾的想法。
兩個人坐在餐廳裡。
黃白安夾了一塊排骨放到王強碗裡,“強哥,她會不會隻是隨口一說。”
“我猜也是。”王強抿了一口白酒,“我,已經是她能攀上的最高枝了,她哪裡會輕易離婚。說不定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故意頂我呢。”
“可是不離婚就要分她一半……”黃白安試探著王強的態度。
“她想的美,這次不管她什麼態度,我都一定要離婚。”
男人的夢想,升官發財死老婆。
沒想到他中年全部達成了。
痛快,痛快!
王強又抿了一大口白酒。
酒精和暴富的喜悅刺激著他的腎上腺素,讓眼前普通的女人更加美麗了。
王強抓住黃白安的手,“安安,咱們好久沒見麵了。”
“強哥~”
黃白安嬌滴滴的叫了一聲,羞赧的低下了頭。
“一會兒,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王強摸著黃白安的手背,真滑啊。
比林諾那種全是燙傷又黑又粗糙的手摸起來舒服多了。
“強哥,你喝醉了。”
“我不是喝醉了,是每次看到你就醉了。”王強臉上起了醉酒的紅色,“安安,以後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強哥,我一直都相信你。”
私家偵探拍下了兩個人曖昧的畫麵。
過了一會兒,吃完飯,兩個人找了家小旅館,辦了入住。
王強摟著黃白安的腰上了二樓。
小旅館外麵掛著紅色的燈牌。
私家偵探跟了上去,給了老板一筆錢,扮成服務員敲了敲王強的門。
“誰啊?”
“你好,先生小姐,我們這邊有贈送的酒水飲料。”
王強打開了門。
他剛剛洗完澡,下半身裹著浴巾。
私家偵探將東西交給王強,隨手將攝像頭貼在了門裡麵。
這種小旅館,總共就那麼大點地方,隻夠一個衛生間一張床。
攝像頭往門裡一貼足夠拍下全景了。
私家偵探出來後,坐回了車裡,看著鏡頭內的兩個人跟狗啃一樣的相互啃,實在是沒胃口。
他一個小私家偵探,也接觸不到什麼大案子。
每次找他的都是這種家庭糾紛,出軌,偷情,小三,私生子。
沒意思,真沒意思。
看多了,他一個男的都不想結婚了。
過了會兒,兩個人結束了,私家偵探將數據儲存複製打包。
這種小旅館都是幾個小時的,做完王強和黃白安就分開了。
私家偵探去把攝像頭取了回來,一邊開車一邊給林諾打電話要尾款。
王強回到家,渾身舒爽。
林諾坐在沙發上接收私家偵探的壓縮文件。
王強看到林諾一肚子火。
就是這個死女人。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發作,跟他鬨來鬨去,搞得他活得憋屈死了。
要不是擔心給這個死女人分一半獎金,他現在就去把獎金領了,把錢砸她臉上,看她還怎麼門縫裡看人。
王強直接開口說:“離婚吧。”
“哦。”
“我說離婚。”
林諾一邊打遊戲一邊說,“彆鬨。”
“林諾,我告訴你,這次我是認真的。”王強說道:“我受夠了,受夠了你的尖牙利嘴,受夠了你的控製欲,受夠了你的斤斤計較,你出去看看,誰能受得了你那個臭脾氣!”
“哦。”
林諾頭也不抬,“那你要離婚就離吧,你媽肯定歸你,我一個兒媳婦沒有照顧她的義務,兒子呢?兒子歸誰?”
“我的兒子當然歸我。”
“那你去問問兒子吧,如果兒子願意跟你,我二話不說明天就跟你去離婚。”
“嗬。”
王強明白了。
難怪林諾有恃無恐。
難怪他提離婚,林諾一點反應都沒有。
原來是咬定兒子了,以為兒子不會支持他們離婚,兒子離不開她。
“林諾,就算兒子不願意跟我,這婚我也離定了。”王強強勢的宣布。
“好呀。”
林諾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王強和她結婚十多年,在她那裡真的真的一點分量都沒有。
王強咬緊了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