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綺掃了黃白安一眼,“喲,看你眼睛滴血的樣子,不會這上麵說的姓黃的女大學生就是你吧?”
黃白安凶惡的瞪向安綺。
安綺笑得更嗨了,“哈哈哈,插足彆人的婚姻,從男人那撈錢給自己讀書,還讓彆人離婚,結果,哈哈哈,笑死我了,人家原配剛離完婚就發大財了。天啊,天啊,年度最佳爽文代表了。”
安綺笑得肚子疼,“看照片上那男人的樣子,又矮又醜,就那個樣子你都啃的下去,哈哈哈,結果人家原配暴富了,笑死我了。”
“有什麼好笑的!”
黃白安咬牙切齒的說道:“也不看看你那個窮酸樣,人家中八百萬,你中了嗎?我告訴你,林諾中八百萬又怎麼樣!強哥也中了五百萬,我怎麼著現在也比你有錢。”
安綺笑不出來了,“□□,看你能得意多久。”
她罵了一句,拉下了床簾。
王強從林母那裡出來,去了學校,直接把王浩叫出來,問王浩,“小浩,你媽最近聯係過你嗎?”
都說孩子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
林諾中了獎,肯定第一時間會想著把孩子要回去。
那他隻要拉攏住了王浩,看在小浩的麵子上,以林諾的愚蠢,他再假裝道個歉,哭一哭,到時候就能複婚了。
王浩搖頭,“沒有啊,媽媽沒有聯係過我。爸,怎麼了?是媽出什麼事了嗎?”
“你媽中大獎了。”
王強悶悶的說:“你媽中了八百多萬。”
“哇!”
王浩震驚了。
王浩興奮了。
他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這麼快就實現了他富二代的夢想?
王浩拉著王強,“爸,那我們不讀書了,快去找媽啊。”
“沒人知道你媽去了哪裡。”
王強悶悶的說:“她搬家了,原來的房子現在正在重新裝修。”
“啊,這樣啊。”
王強抓住王浩的肩膀,“小浩,你告訴爸爸,你喜不喜歡爸爸。”
王浩點頭。
王強又問道:“你想不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可是爸,你們不才離婚嗎?”
王強抓著王浩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你先告訴爸,你想不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爸,你抓疼我了。”
“快說!”
王浩嚇著了,縮了縮脖子,“想……”
“那小浩,你要記住,如果你媽媽問你同樣的問題你也要這麼說。”王強一字一句的交代道:“你要告訴你媽媽,你要自己的爸爸媽媽,絕對不接受任何其他的男人當你的爸爸。你要爸爸和媽媽複婚。”
“好吧。”
王浩無奈的點點頭。
怎麼感覺爸爸媽媽離婚複婚跟玩遊戲似的?
不過,好耶,他成了富二代,爸爸媽媽又要複婚了,都是好消息,雙喜臨門。
他要去和同學們分享了。
王浩歡歡喜喜的走了。
王強站起來。
頭頂的陽光燦爛無比。
他感覺這些日子以來肩膀上沉重的枷鎖終於卸了下來。
以後他再也不用為錢煩惱了。
至於林諾會不會複婚,他相信她一定會願意複婚的。
畢竟,他們結婚十多年了,感情比其他人深,孩子也十歲了。
誰家夫妻不是這樣將就著過來的。
至於黃白安。
他的靈魂伴侶,他的最愛。
隻能說,命運弄人,有緣無份。
王強在心裡說,安安,今生辜負你了,來世我一定照顧你一輩子,給你最好的生活,當一輩子恩愛夫妻。
王強在這邊算計著。
林家人也在算計著。
林母從王強離開一直到晚上,電話就沒斷過,全是家裡的三姑六婆打過來的問候。
統一沒問候兩句就開始哭窮,什麼家裡的老人生病了,孩子讀書沒錢,孩子留學差幾萬,老公失業,自己下崗等等。
聽得林母是眼淚鼻涕一大把,她統一回答:是是是,大家都是一家人,血脈相連,怎麼都比外人親,這咱們發了財也不能忘了窮親戚啊,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說出來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們放心,該幫的能幫的,我們一定幫。
林母說完,電話那頭全是感激和恭維。
林母抹了抹眼淚,感覺自己聖母普照。
算計就算計吧。
林諾聽完996的彙報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才露臉。
一開始為了錢大家都會戴上溫情的麵具,但是之後呢?
等發現從她這裡騙不到錢,撕開了那層溫情的麵具,她想看看林母能哭多久。
而且她上次到手的六百多萬,有一百多萬拿來定了一輛房車。
她出去旅遊遲早要被彆人看到。
看到就會問,買房車的錢哪來的。
那她總不能說是婚姻存續期間中的彩票吧。
現在露個臉,說明了離婚後中的,在這之後不管花多少錢,彆人都會認定她花的是離婚後的那筆錢。
林諾檢查了房車車況,購買了帳篷,食物,水等一係列東西,帶著大黃狗上路了。
房車一路開著,林諾和大黃狗頭天在市中心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第二天上318國道。
這一上去,才發現全都是自駕遊的車。
尤其是加油站,排隊進排隊出。
林諾在前麵開著車,大黃狗透過玻璃看著窗外,時不時的和路過的車輛打招呼,看起來好像它都認識似的。
幾個小時後,到達海拔4300米的折多山。
林諾下車,換上羽絨服,也給大黃狗穿上厚厚的狗狗羽絨服。
高海拔太冷了。
林諾牽著大黃狗上山,飛奔向山頂。
山頂掛著彩色的布條。
從觀景台往下看,是連綿的群山,和數不清的車輛。
純正的烤羊肉串的香味在山頂飄著,吸引著無數遊客。
林諾買了十串和大黃狗分著吃,然後拿出□□短炮對準了那青山草原。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玩一路拍照分享到小紅書,一人一狗,有時累了就抱在一起休息,休息夠了再上路。
沿途的風景不斷的變換,綠地和棧道,壯觀的雪山,從牛場穿過的貢嘎河,遠處的衝古寺,康定情歌的廣場,瀘定橋,大渡河……
隨著分享旅遊經曆的變多,小紅書粉絲數終於升到了三位數,101。
夜晚,林諾和大黃狗在營地休息。
牛肉鍋底下鍋,加上大蔥,開水,咕嚕咕嚕的紅湯翻滾。
林諾坐著,大黃狗蹲著。
最正宗的犛牛肉下鍋。
她一邊吃著一邊看著營地燈火。
出來旅遊的人好多啊。
這時,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在林諾旁邊的營地停了下來,一個頭發半百的阿姨熟練的停車,下來搭鍋準備煮飯。
一小截臘肉香腸煮熟,切成小塊,配上白米飯。
大黃狗饞嘴的跑過去,蹲坐在阿姨旁邊,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阿姨。
阿姨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
林諾開口道:“姐,你彆理它,它剛才才吃了好多肉,裝可憐呢。”
“沒事,我帶的多。”
阿姨拿了一塊香腸遞給大黃狗,大黃狗美滋滋的吃了,還回頭炫耀的看了林諾一眼。
這怎麼能忍?
林諾端著碗過來了,“姐,我也要。”
“哈哈哈。”阿姨爽朗的笑了,“行行行,都有都有。”
“那姐,你要不和我們一起吃吧,光你吃的我心裡也不好意思,火鍋,辣鍋,不介意吧?要是你不能吃辣,我再開個白鍋。”
“沒事,我最喜歡吃辣了。”
說著,阿姨端著臘肉香腸到林諾這邊桌子坐下了。
阿姨毫不掩飾自己對林諾房車的羨慕,“我要是也有一輛這樣的車就好了。”
林諾給阿姨洗了一個乾淨的碗,“姐,你是一個人出來旅行的嗎?”
“是啊。”
“家裡孩子呢?”
“都成家了。”
“那可得好好放鬆放鬆。”
阿姨點點頭,“對了,妹子,你也是一個人出來的?”
“嗯。”
“你老公呢?”
“找小三,離了。”林諾答得坦然。
阿姨愣了愣,扯動著嘴角笑了笑,“我也是,咱們女人啊,奉獻了大半輩子生兒育女,到頭來,還沒為自己活過一次,這我老了,就想出來看看,看看外麵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也是。”
林諾淡淡的笑著,拿了一件披風給阿姨披上,“活了大半輩子,為媽媽,為家庭,為孩子,到最後不知道想要什麼,所以出來找找。”
“都是一樣的。”
兩個人聊著聊著,聊起了自己的家庭。
阿姨姓沈,比原身大十幾歲,五十多了,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兒子女兒都成家了,也有了孩子。
當年年輕不懂事,哪兒懂什麼愛不愛啊的,都是家裡給定下,見幾次麵就結婚。
他們那個年代,結婚了要離婚就要掉半條命。
她老公姓劉,原來是開火鍋店的,後來生意黃了,整天喝酒打人。
沈阿姨一邊打工一邊把兒女拉扯大,這才離婚。
這說起離婚又是過五關斬六將。
沈阿姨說,當初離婚的時候,幾乎是全家反對。
她一個人坐在,爹媽指著她的鼻子說要是離婚,以後就彆認他們。
沈阿姨知道爸媽是怕丟人,可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顧及丟不丟人了。
她老了,五十多了,真沒幾年可活了。
這一輩子,年輕時不懂事,結婚了有了責任,老了,該儘的責任都儘了。
她是真的想好好找找自己。
出來了,她才發現外邊很苦,有時候車爛在了半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差點凍死在路上。
可是外邊的世界也很美,有巍峨的雪山,也有廣袤的草原。
還有浩瀚的星空。
最重要的是,有能自由呼吸的空氣。
不會再有誰對她說,你是女人,你該怎麼做,你是妻子,你要怎麼做,你是媽媽,你必須怎麼做。
沈阿姨羞赧一笑,“是不是話太多了?”
“哪有,姐,你說話真有意思,我特彆喜歡和你說話。”
林諾溫柔的笑著,眼底星河流螢。
旅行的意義從來不隻是風景,還有這一路遇見的人。
第二天,林諾發現和沈阿姨要去的是一個地方,兩個人乾脆結伴而行。
沈阿姨上了林諾的房車。
阿姨的車就拖在房車後麵。
寬大的房車足夠容納五六個人,多一個沈阿姨,一路上說說話反而更熱鬨了。
沈阿姨給全家做了一輩子的飯,手藝特彆好。
她愛吃熏肉香腸,愛吃鹽筍,包裡帶著特彆多自己手工製作的,味道彆具風味。
一路過來,林諾和沈阿姨在山下落腳,又遇到了一對小夫妻。
小夫妻一個叫周傑,一個叫苑南書,兩個人是丁克一族,沒打算生孩子。
新婚,剛結婚。
不打算辦婚禮,所以把原本該辦婚禮的錢都拿出來自駕遊了。
苑南書笑道:“我們的想法是,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享福。”
“哈哈哈。”沈阿姨爽朗的笑著,“你們年輕人比我們想得開。”
“可我媽想不開,她呀,天天催生。”苑南書說笑道:“你看她生了我這麼個不省心的閨女,這前車之鑒,我可不是得借鑒借鑒。”
“哈哈哈。”
林諾問:“那不怕人到中年,你男人反悔?”
林諾這麼問,苑南書也不介意,“反悔就反悔了唄,我擔得起。”
自信,從容。
她的幸福隻在於她自身,不寄托於任何人。
林諾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將烤好的魚遞給苑南書。
她希望原身也能通過這一路的旅行,明白這一點。
最好的幸福是自己給自己的。
最大的依靠也是自己。
不要把人生的意義寄托在任何人,任何想象上。
母親,家庭,夫妻,子女。
要擁有自己給自己幸福的能力,要努力自己給自己幸福。
自己給自己愛,自己給自己幸福,那麼其他的,親緣之愛,夫妻恩愛,子女圓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這也是她一貫的準則。
這也是她一直追求自由的原因。
林諾抬頭,閉上眼。
風是冰涼的。
靈魂是自由的。
隨風而來,隨風而去。
然而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人,自己無法給自己幸福,於是將希望寄托在其他人的身上。
就像原身,她的靈魂在五歲時殘缺了一塊。
一直在追求一種圓滿的幸福。
圓滿的家庭。
圓滿的孩子。
就像慈母和敗兒。
表麵上看,慈母才是造成敗兒的原因。
實際上,慈母也依附於敗兒而存在。
表麵上看,原身在用不成熟的方式保護著所有人。
實際上,她也在用這種保護來彌補精神殘缺的那一塊。
這個任務,原身沒有許願,但沒有願望才是最難的。
其他人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原身能不能過自己精神上的那道關卡。
這是一場旅行,也是一場修行。
林諾不急,她可以慢慢來。
但是林家人,王家人,黃白安卻不能。
王強辭職了,那麼強勢的撂挑子,結果身無分文。
王母還在催王強趕緊給生活費,她沒錢買菜了。
王強剛開始借錢給王母,後來借不到了,他開始辦信用卡套現,然後天天蹲守在林母門外。
可是有什麼用?
林諾的電話始終是關機的。
她就像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或者說,她拿到錢跑路了。
媽媽,兒子,什麼都不要,直接跑路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王強冷汗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不可能。
天下怎麼可能有這麼狠心的女人。
小羊皮的高跟鞋出現在往前眼前。
他抬起頭,黃白安怒氣衝衝的站在他麵前,“強哥,你現在是打算把我甩了?”
王強站起來。
他的淺藍色襯衫如今被洗得發白,領口處還有一圈黃黑色的汙漬。
他尷尬的說:“安安,我打算和林諾複婚。”
“複婚!”
黃白安尖叫,“為什麼要複婚!林諾有什麼好的,她又老又醜!”
“她有錢。”王強低著頭說:“八百多萬。”
“強哥,你也有錢啊,五百萬。”
“那個……”王強支支吾吾了半天,臉臊得一片紅,“那個、那個、那個是個誤會。”
終於,他用儘全身力氣將真相說了出來。
“誤會?”
黃白安攥緊了拳頭,因為情緒激動身體極度顫抖,“你現在跟我說誤會?強哥,你當我傻子嗎?你現在有錢了,林諾有錢了,想甩了我了,就跟我說誤會?這怎麼誤會?難道彩票是假的,中獎是假的,五百萬是假的?”
“事實上……它就是誤會。”
王強低著頭,他也不想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承認自己的失敗與無能,可是不承認又能怎麼辦呢?
他總不能變出五百萬吧?
要是真有了五百萬,他也不會和林諾複婚啊。
“誤會?你還說是誤會!”
黃白安氣得眼淚都下來了。
嗬嗬。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床上抱著她的時候心肝寶貝,願意把命都掏給你。
結果,穿上褲子就不認帳了。
眼看黃白安哭了,王強急了,他慌亂的拿出紙巾想給她擦眼淚。
可是,他如今多窮啊。
一包紙巾都不舍得買。
兜裡揣著的是一張皺巴巴的抽紙。
黃白安一看就嫌棄,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這下,場麵更尷尬了。
王強僵硬著手將紙巾又放回兜裡,“安安,你放心,等我複婚,我一定拿出錢送你去留學。”
黃白安不相信。
王強隻能實話實說。
黃白安聽完,心裡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他媽的。
他們都被林諾給耍了。
王強是個傻b嗎?
這一看就是林諾設計的離婚。
人家倒是離婚了,還把拖油瓶兒子甩掉了。
現在落得個有錢又輕鬆,又怎麼可能再傻乎乎的往火坑裡跳?
黃白安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王強。
完了。
這個男人廢了。
她辛苦投資這麼久,全虧了。
黃白安啪的抽了王強一巴掌,踩著高跟鞋嫉恨的走了。
尼瑪。
林諾那個陰險的賤女人。
怎麼就運氣那麼好。
八百多萬啊。
給她多好啊。
她也要去買彩票。
她不相信就他媽林諾那個賤人有這種運氣。
王強還以為黃白安隻是生氣他複婚的事,也沒多想,還打算等黃白安冷靜下來再去哄她。
王強守到了天黑,仍舊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一打開門,王母坐在餐桌上在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