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鍋底上來了。
林諾和武安去自助區拿海鮮,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拿了滿滿當當,擺在桌子上,開吃。
章良那邊電話不斷的響著,就是不接。
過了一會兒,來了個男人,在他對麵坐下。
男人高高瘦瘦的,戴著一副黑色的邊框眼鏡,給人一副很斯文的感覺。
“阿良。”
男人剛一開口,章良一個眼刀殺過去,“滾。”
男人似乎很無奈的長歎一口氣,“阿良,我爸媽不會接受我們的。”
“說的好像我爸媽接受了似的。”
吳邕沉默了一會兒,手下意識的去拿煙,服務員走過來,“先生,餐廳內部禁止吸煙。”
吳邕隻好又將煙放了回去。
章良苦笑,問:“我都可以為你出櫃,背棄了家裡,和家裡決裂,為什麼單單你做不到?你說這話不可笑嗎?哦,我能出櫃,能和家裡鬨翻,能一個人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你不行,你他媽比我高貴,你他媽比我牛逼。”
“我們的事,這次,爸媽全都知道了。”
章良一愣。
吳邕說道:“爸媽哭了一夜,然後對我說沒關係,不過至少要生一個孩子。我答應了。”
章良苦澀的看著吳邕,“不生孩子會死嗎?”
吳邕:“我還有個妹妹,已經出嫁了,家裡隻有我一個,如果我不能生一個孩子,爸媽會對我失望,可能會再生一個,可能會過繼妹妹的孩子,到時候我就一無所有了。我不能失去他們。”
章良:“滾。”
吳邕:“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的苦衷嗎?”
章良:“那誰來理解被你拋棄的我,被你利用生孩子的女人?姐姐說的對,你就是個騙婚死gay,虧我當初以為你是真心退圈想和彆人過一輩子,原來你隻是想生個孩子然後離婚。難怪你會說什麼等你的胡言亂語。吳邕,你知道我脾氣,我最討厭騙婚死gay了,我章良說的出做的到,以後你騙一個,我攪黃一個。”
“阿良!”
“滾!”
兩個人一個在那邊求,一個在那邊讓滾。
林諾咬著基圍蝦發呆。
武安伸出手在林諾麵前晃了晃,“怎麼?還還為你的前未婚夫難受?”
林諾一口吞下基圍蝦,“我有什麼好難過的。托他的福,我享受了三個月的帶薪假,爽死了。”
艸!
武安想爆粗口。
就這樣,這個死女人還騙了他一頓海鮮自助。
林諾目光越過武安看著一臉傷心絕望的章良。
她剛剛好像明白了。
其實,一直以為她都不太理解安旭陽和林星輝的一些行為。
總感覺奇奇怪怪的。
你說他們要平等的權利吧,怎麼老在孩子上折騰。
如果是她,她想的辦法可能是每天給林父林母推送同性戀是正常的,美好同□□情,平等平權等新聞啊,專家講話啊等等,雖說人歲數大了,要改變思想很難,那這不是將就試一試嗎?
然後再給年輕人推各種同性美好愛情視頻,各種耽美,告訴他們同性相愛也是正常的,年輕人接受度比較高,應該更容易接受這些東西。
如果實在是懼怕歧視和彆人異樣的眼光,那就拉著自己的同性情侶換個陌生的城市一起生活。
對外就說,她們兩人是合租的關係。
這年頭大城市合租太正常了。
而且大城市對小眾群體的寬容度也更高。
簡而言之就是關起門來過日子,誰知道你過得是什麼日子。
就像深受人厭
惡的家暴,很多家暴者願意忍受,不報警,對外大家還以為他們家一直很和睦很溫馨呢。
但是,剛剛聽著章良和吳邕的對話,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了。
吳邕惦記的是家裡的資源。
換句話說,他惦記的是,家裡的房子,車子,存款,父母積累幾十年的人脈資源等等。
他,林星輝,安旭陽,他們三個,要的是兒子的權利。
要的是他們作為兒子和其他兒子相同的權利。
那就是,父母給兒子買車買房,幾十年人脈資源拱手相讓給兒子鋪路,甚至是壓榨家裡的女兒給兒子謀福利的兒子的權利。
他們要的不是和人平等的權利,是兒子的權利。
如果家裡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兒子和女兒其實是競爭關係。
因為社會偏見和家裡資源的固定,兒子擁有的越多,女兒就會擁有的越少。
這一切都建立在兒子傳宗接代的傳統觀念上。
那麼,一旦兒子不能傳宗接代,那女兒就可以接上了,例如和某些獨生子女家庭一樣,女兒結婚後不出嫁不娶夫,生下的孩子隨母姓,也是傳宗接代,也可以繼承家裡的資源。
所以,兒子女兒,在傳宗接代的傳統觀念影響下是競爭關係。
所以,所謂的平權,吳邕,林星輝,安旭陽嘴裡的平權,指的是是兒子的權利。
和社會上所有兒子都平等的權利。
根本沒有把傳統女兒納入考慮範疇。
所以放棄生兒子,就代表放棄家裡的一切資源。
所以他們一定要找個女人生孩子。
社會發展和觀念,從古代生產力重男輕女的根生出傳宗接代的枝蔓,然後這條枝蔓上又長出了個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枝蔓,混雜在一起,一環扣著一環,形成了如今殘酷的局麵。
而利益鬥爭永遠是最殘酷和血腥的。
吃完飯,林諾和武安回到公司安心工作,下午五點下班。
武安開始收拾東西。
林諾驚呆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準時?”
武安指了指其他人,大家都在收拾東西。
連方州山都帶著包走人了。
武安:“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表率作用,方總想通了,咱們好久沒加過班了,不然,你以為為什麼請你吃海鮮自助?安慰你嗎?哼!”
林諾:“……”
不管了,隻要準時下班就是最好的。
林諾開心的背著包,飛快奔向了零食鋪子,她今天要買很多零食,將冰箱填得滿滿的。
林諾的日子過得無比舒心,林星輝和安旭陽就沒那麼痛快了。
家裡的窗戶被砸壞了,隻能用櫃子擋住風口。
東西也快吃完了,但是不敢出門去買東西。
錢也拙荊見肘,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林星輝為了討好安旭陽開始變賢惠了,每天主動承包起了家裡的家務。
安旭陽拿出手機點外賣送菜。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了。
安旭陽透過可視電話讓對方將東西放下離開。
對方果然照做。
等人走了,安旭陽將蔬菜包提進來。
“哇,終於有吃的了。”
林星輝走過來,迫不及待的打開蔬菜包。
一隻碩大的被割喉的雞,血都沒乾,還在不住的流著。
林星輝慘叫著撲進了安旭陽的懷裡。
安旭陽愣了愣,一把推開他。
臟。
他嫌臟。
兩個人尷尬的站著。
那隻雞還在那裡持續性流血。
兩個人都
沒乾過殺雞拔毛的事,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隻能先將雞放到外麵。
晚上又是白水麵。
這次連煎雞蛋都沒了。
沒滋沒味的麵條,兩個人已經吃了好幾天了。
但是讓他們出門,他們又不敢。
兩個人都詭異的沉默著。
安旭陽有試過給父母打電話希望他們幫幫他。
電話打過去是安在心接的,一接通安在心劈頭蓋臉的將安旭陽罵了一頓,告訴他安父安母因為他被迫出院,結果病情加重又住院了。
安旭陽就不敢再提要求了。
兩個人就這麼將就著過著,希望熱度儘快過去。
然而這一次,熱度持續的時間意外的漫長。
傅永生隔三差五的被挖出黑料,甚至被牽扯進初中生事件中。
每一次傅永生的往日同性情人盤點,都會帶林星輝出場一次。
安旭陽越看越想掐起林星輝。
如果不是這個賤人不知羞恥,不要臉,貪慕虛榮,跟傅永生搞在一起他們不會被逼到絕境。
如果不是林星輝讓他去招惹林諾,他們的一切都不會被曝光。
安旭陽懊惱極了。
怎麼事情就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到底是哪一步錯了?
安旭陽痛苦的躺在床上,他已經失眠很久了。
腦子混沌而又僵硬。
甚至身體也開始出現問題。
有時候會突然抽搐,心臟也開始疼。
甚至會開始發燒。
好在家裡有常備藥,不然出去買藥說不定會被一些瘋子撞死。
突然,被子一動。
林星輝鑽了進來,他伸手環抱住安旭陽的腰,柔柔弱弱的喊著,“老公。”
“滾出去。”
安旭陽冷冷的說。
“老公,我求求你了,外邊好冷,我好害怕,一個人睡不著。”
安旭陽掀開被子,要離開,林星輝一把抓住他,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拚命的吻他。
一邊吻一邊親熱的叫著:“老公~”
往日種種甜蜜的畫麵一寸一寸在眼前浮現。
溫熱的唇柔軟而富有魅力。
可是。
他隻叫過他老公嗎?
林星輝這種人,在他身上施展的所有魅力都不知道在多少個男人身下用過了?
一想到這個安旭陽就很恨。
可是,他又舍不得。
再恨都舍不得。
安旭陽一把抓住林星輝就像發泄所有怨恨一樣的折騰他。
兩個人一直折騰了很久。
終於,大汗淋漓之後,安旭陽睡了一個好覺。
兩個人這次之後就像進入了一種突破狀態,安旭陽時不時的就要在床上報複林星輝。
雖然生存關還沒解決,但是兩個人有情飲水飽。
某天晚上,安旭陽躺在床上開始發燒。
整個身子滾燙。
林星輝慌了神,脆弱的打電話叫救護車。
很快,安旭陽被送到了醫院。
護士一看到是這兩個人,轉身壓低聲音對主治醫生說:“劉醫生,要不要查查hiv。”
“怎麼了?”
護士將網上傳播的視頻點開給劉醫生看,“我也不是歧視同性戀。但是這兩個人是情侶,那個,就是林星輝,據說玩得可臟了,要不還是查查。”
劉醫生一陣後怕。
查,一定要查。
任何東西跟自己的命比起來都不重要。
許久後,劉醫生拿到檢查報告手都在發抖。
他人到
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沒查,沒做防護措施,被感染上了,那家裡的老人孩子怎麼辦?
他感激的看了護士一眼,說道:“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家裡哪個親戚要看病,直接說,我能幫就幫。”
護士:“謝謝劉醫生。”
劉醫生讓護士將報告拿給林星輝,“通知家屬吧。”
林星輝根本聽不見護士在說什麼,他抓著報告的手在發抖。
怎麼可能?
誰傳染誰的?
傅永生現在還好好的,根本不可能有病。
他是傅永生出來的人,在這個圈子裡熟得不得了,就算是百人斬也是知道背景後做的。
這麼多年來也沒出過事。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安旭陽。
安旭陽那段時間為了報複他,什麼都不挑,瘋狂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