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歲的男人一邊以頭搶地,一邊痛哭流涕,“神明,我認罪,我有罪,康普敦公爵大兒子情婦的兒子為了繼承權,曾經出十個金幣,讓我殺了康普敦公爵的孫子安赫爾……”
“天啊。”
觀眾席上,所有人倒吸一口氣。
康普敦公爵人都傻了。
難怪啊。
難怪孫子安赫爾死後,大兒子將外麵的私生子認回來後,他的那名外麵的孫子就一直在推舉這個男人上位。
他的孫子安赫爾,死的時候還不到十五啊,正是最年輕最富有青春的時候!
康普敦公爵拔出了隨身侍衛的配槍,衝了上來,直接一槍崩了男人。
他好恨。
竟然還以為安赫爾是死於意外。
十二歲的男人看到這些慘狀,人都嚇傻了。
突然,他的皮膚開始冒出紅疹,紅癢難耐。
這是林諾讓莉娜在他水裡下的藥,而他並不知道二十六歲和三十二歲的男人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麼會那麼痛苦,看到自己身上也起了紅疹子,立刻害怕了起來。
難道神明的懲罰從這裡開始嗎?
他渾身發抖,兩股戰戰,下shen一熱,尿了。
他跌倒在地上,哭著說:“我錯了,我也有罪,神明不要懲罰我,我偷過家裡的錢,還在夢裡幻想過和鄰居漂亮的安妮在樹林裡……嗚嗚嗚,神明,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康普敦公爵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新的大主教人選了。
他現在隻想衝回家,用槍將大兒子那個惡毒的女人和他們那個低賤的孩子一起殺了。
康普敦公爵鐵青著臉拚命往家裡趕。
十二歲的男人還在地上哭。
林諾走過來說道:“起來吧,你的罪行很輕,神明隻是小懲大戒,以後記住,千萬不要再做壞事了。神明無處不在,無所不知,他不要你們去教堂供奉,也不會因為你們多祈禱幾句而對你們法外開恩。他隻會依照你們的平日裡的善惡行為進行評判,所有試圖供奉,賄賂,收買神明的行為,所有去教堂祈禱,唱讚歌,念禱告,用語言懺悔的行為都不會起任何作用。神明隻會毫不動搖的,根據人們一生的行為來進行獎懲。就像日升日落,不管你做什麼,都不會影響每天的日出和日落。”
“我知道了。”
男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
康普敦公爵家和沃特福德伯爵家迎來了史詩級的動蕩。
威廉要求再推出一個新的大主教。
嗯。
這一次真的沒人敢上了。
就是拿槍指著都沒人敢去。
那可是比死還恐怖的地獄啊。
神明真的存在啊。
康普敦公爵因為孫子的事情病了,沒法進宮參與政事討論了。
而其他官員因為害怕而不敢發表意見。
普西勒公爵趁機說道:“陛下,現在隻有一個能繼位大主教。”
普西勒公爵一黨也立刻接上,“陛下,王後是神明選中的王儲,由她繼任大主教再合適不過了。”
“你們!你們——”
威廉又氣得牙齦上了火,那假牙安不上了。
威廉拂袖而去,來到了羅瑟琳這裡尋找安慰,他哭著說,“這些都是母親留給我的大臣啊,我是一個國王,現在他們卻幫著我的妻子欺負我。露絲是我的王後啊,她以前多好啊,雖然會鬨脾氣,會打我,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叛亂,現在的露絲好陌生,好可怕。”
威廉問羅瑟琳:“親愛的,你說真的有神明嗎?神明為什麼選擇了露絲?我才是蘭斯特的國王啊。”
“陛下。”
羅瑟琳貼心的擦拭著威廉的眼淚,嘴上說著安慰的話語。
腦海中卻全是雷霆風雨之下那顆傲然的玫瑰花。
紅豔驕傲高貴美麗。
讓人隻想匍匐在它的身邊,親吻它每片花瓣。
怎麼辦?
她的心開始不受控製了?
片刻的動搖,羅瑟琳說道:“陛下,不如就讓王後當大主教吧。”
“羅瑟琳,連你也要傷我的心嗎?”
“陛下,你先聽我說。”
羅瑟琳說道:“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會有一些身不由己,你想想看,露絲王後也是殺過人的啊,上一次她和大主教接受審判,大主教受到了神罰,而王後沒有,是因為當時隻是在審判王後是否和邪惡做了交易這件事情。但是現在當大主教就必須接受神明審判她的一生。難道王後這一生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嗎?我們讓王後當大主教,讓神明去審判她的一生。”
“可是……露絲是神明認可的人。”
“神明是公正的。”
威廉低著頭思考。
可是,萬一,露絲扛不住神明的審判怎麼辦?
她也會和那些人一樣撕咬自己的肉,瘋狂的求死嗎?
那太可怕了。
不行,不能這麼做。
威廉沉默著離開了,他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羅瑟琳等威廉走後,看向窗外鵝毛大雪。
可惜了。
冬天沒有玫瑰花。
不然,她真想養一枝在宮殿裡。
就一枝。
像夢裡那樣的一枝。
威廉在自己的宮殿內坐了一夜,仿佛在經曆巨大的掙紮。
終於第二天,威廉在商議政事的時候,讓人請來了林諾。
威廉握緊了拳頭,“王後,大臣們提議,既然你是神明降下福澤的人,那麼就該由你擔任大主教。”
林諾哦了一聲,問道:“威廉,大臣們這麼提議了,那麼你呢?你想讓我當大主教嗎?”
或者換句話說,威廉,你想讓你的王後,露絲,去死嗎?
“這是大臣們的決議。”
威廉冷冷的說道。
“既然是大臣們的決議,與威廉你的決定無關,那我尊重大臣們的想法。”
聽見林諾答應,威廉的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再度問道:“王後真的考慮清楚了?”
看威廉一副舍不得狠不下心的樣子,林諾笑道:“既然威廉你這麼說了,那我要不不去了?”
“不行。”
威廉下意識的說道:“這是所有大臣的決定。”
“哦,那去唄。”
林諾轉身就走。
她得趕緊回去和莉娜多準備點吃的。
當大主教之前可得在亞德蒂斯廣場受刑台坐一夜。
這麼冷的天。
還是加班。
討厭死加班了。
單單威廉就害她加班兩夜。
這筆帳,遲早找威廉算回來。
亞德蒂斯廣場,林諾坐著,沒多久,蘭斯特的國民們就開始了偷食。
他們將自己家裡最珍貴的食物拿了出來。
林諾好感動。
果然,人間有真情,人間有大愛。
威廉忐忑不安的一個人坐在寢宮內睡不著,不敢睡。
他害怕啊。
既害怕林諾過了這一關,成為大主教,徹底掌控天神教,以後能與他分庭抗禮。
又怕林諾沒過,傳來她的死訊。
瑪格麗特聽到消息哭著要去找母後。
羅瑟琳讓人攔住了她。
瑪格麗特對著羅瑟琳揮舞著弱小的拳頭,“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走開,都是你,要不是你父親不會變得這麼陌生,這麼可怕,是你勾引父親,害他變了,害得哥哥為了王儲的位置,陷害母親,被母親剝奪了王子的身份!你走,你走開!”
羅瑟琳聽見瑪格麗特的話倒也並不生氣,她隻是說道:“公主殿下,王後是神明賜予祝福的人。既然神明賜給了王後祝福,就會保護她。”
瑪格麗特一愣。
會嗎?
羅瑟琳對著瑪格麗特點點頭,帶著人離開了。
瑪格麗特愣愣的站在雪地裡,天地浩大,人間蒼蒼,她感覺自己好小好小。
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連彆人說的話到底是好是壞都分不清。
愚昧,物質,蠢笨。
瑪格麗特突然轉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母親說的對,她不該這麼輕鬆的無知下去。
她應該學習。
成為一個合格的公主。
一夜過去。
亞德蒂斯廣場傳來了盛大的歡呼聲。
人們奔走相告。
“親愛的朋友,我們有新的大主教了,她就是我們美麗而偉大的王後。”
消息飛速的傳回了宮裡。
威廉訥訥的坐在國王的王座上。
天邊如聖光照亮一般。
為什麼?
他看著天空,質問神明。
露絲不是殺過人嗎?
雖然那個女人是他的情婦。
但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神明為何如此偏心露絲?
他到底哪裡不如她?
普西勒公爵率先向回宮的林諾送上了祝福。
瑪格麗特也擔憂的在王後宮迎接林諾。
林諾安撫了瑪格麗特之後,就讓莉娜謝絕所有訪客了,她太累了,凍了一夜,人都快凍傻了,她現在隻想泡個熱水澡,然後在床上躺著。
林諾睡了。
但是絲毫阻擋不了王後宮的熱鬨。
大臣們紛紛送來了賀禮。
杜瑟和莉娜站在宮殿門口一一感謝。
和王後宮的熱鬨相比,威廉這裡如靈堂一般冷寂。
他仿佛一下沒有了壯年的力氣,隻佝僂著身子頹廢的坐在王座上。
昔日看起來無比明亮的黃金王座,此刻也像蒙了塵埃。
威廉擺擺手,讓所有人離開。
該怎麼辦,怎麼辦吧。
大主教的繼位典禮的操辦,讓這些大臣們去操心吧。
他不想管了。
威廉隻讓普西勒公爵留下。
他疲憊的看著普西勒公爵,“叔叔,我到底哪裡讓神明不滿意了?為什麼他要選露絲。叔叔,為什麼你要站在我的對立麵?”
他好失望,好傷心,好難受。
普西勒公爵忍不住長歎一口氣,“陛下,神明是什麼想法,我不知道,我隻能告訴你我的想法。陛下,你自從被多鐸王國放回來之後一直在想儘辦法的拯救王後,那時的你充滿著乾勁,勇氣,想一舉將多鐸王國的軍隊趕出蘭斯特,那時,雖然失敗了,我對陛下仍舊十分尊敬。”
普西勒公爵說道:“但是,陛下。後來呢?你被打斷了脊梁,你開始放縱,終日醉酒,什麼也不管。不斷加重稅負,修建宮殿,耽於享受,你隻想逃避,隻想忘記。陛下,這是身為大臣,我對你的失望。”
“威廉。”
普西勒公爵改了稱呼,“你當過兒子,當過丈夫,現在是一名父親。亞德蒂斯廣場上,你卻暗中唆使你的兒子去指證陷害他的母親,這是多麼的泯滅人性。威廉,你是一名父親啊,你怎麼能教唆自己的兒子去做這樣的事情?這是我這個叔叔對你的失望。”
“我沒有!”
威廉矢口否認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殺害露絲,從來沒有!”
威廉還在逃避,逃避最關鍵的問題。
普西勒公爵再度失望的歎息。
……
新任大主教的繼位大典定在三天後。
相對於王妃冊封,大主教的大典要簡單很多。
清晨,林諾乘坐馬車來到大教堂,對著神明的雕像朝呈,然後接受前任大主教的祝福。
鑒於前任大主教已經死了,這一步省略。
那就隻剩林諾接受信徒們的跪拜。
林諾上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依照當初在亞德蒂斯廣場向所有人承諾的那樣徹查所有的神父。
欺世盜名之徒,心術不正之徒,全部剝奪神父的稱謂,驅逐出天神教。
她要慢慢將信仰變成一件神聖的,和生意毫無關係的事情。
然後林諾開始在大教堂內建立醫學室,開始定期教導這些以神父之名行醫的人什麼叫科學,什麼叫醫學。
這個時代醫術實在是太落後了。
什麼放血,吃重金屬,拿鐵鉤去難產孕婦體內把孩子鉤出來。
這是治病嗎?
妥妥的殺人啊。
治好了就是這些人醫術精湛,沒治好就是你對神明不敬,你該死。
太扯淡了。
前線,蘭斯特的士兵在戰場上死傷無數,醫學進步一點,這些士兵就少死一些。
尤其這是一個嚴寒的冬天。
嚴寒的冬天對每一個戰士都是艱巨的考驗。
他們不僅要死於戰爭,還要死於疾病,死於缺衣少食。
多鐸王國在蘭斯特的北部,更冷一些,受到的挑戰就更大。
這也是多鐸王國瘋了一樣的南下,一定要滅了蘭斯特的原因。
他們需要一片肥沃的土地當後方。
需要一片沒那麼冷的地方讓他們饑餓的冬天沒那麼饑餓。
所以,冬天也是蘭斯特組織反擊戰的最好時候。
大臣們向威廉提議趁著多鐸王國陷入冬天的冰封,開始停止攻擊的時候,增派士兵,征收更多的糧草,主動出擊。
威廉不願意。
他實在是煩了。
每年冬天都這樣。
皇宮內外,蘭斯特全體臣民都要節衣縮食,支援前線。
可是打來打去又怎麼樣?
每年冬天,蘭斯特會收複一些失地,到了來年,又會再度失去。
在威廉看來,還不如兩邊坐下來談一談,議和,不要再打了。
沒完沒了的戰爭,兩國都很艱難,不是嗎?
威廉看著林諾,看著她一力支持打仗,隻覺得很可笑。
王後知道個屁啊。
等她重複過他的路,王後就會知道有多無力。
他也試過的。
試過節衣縮食的去打仗。
然而呢?
他每天隻能吃幾個白麵包加羊奶果腹,貴族們在外麵喝酒吃肉享受。
憑什麼?
他也是國王啊。
憑什麼過得比一般貴族都不如?
憑什麼像狗一樣苟延殘喘?
打吧打吧。
不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重複收複,失去,收複,失去,然後失去的更多而已。
威廉搖搖頭,“行吧,王後想折騰就折騰吧。”
他累了。
威廉起身走了。
林諾:“……”
好生氣哦。
這人就這麼下班了?
好歹把事情處理完吧?
說撂挑子就撂挑子,有沒有點責任心?
996:“……你有資格說彆人?”
“不一樣好嗎?我是該我做的都做完了,認真負責好員工,隻是拒絕不該我做的事情,我很守職業道德的。”
弱智996,居然拿她跟威廉這種白癡相提並論。
哼。
林諾坐在王儲的位置上說道:“既然已經決定反擊,那麼我們來商量一下下一步吧。”
康普敦公爵:“王後,陛下沒說同意組織反擊戰。”
沃特福德伯爵也說道:“王後,今年一直在打仗,國民們已經很苦了,現在最重要是休養生息,而不是勞民傷財。”
“你們兩家裡的情婦,私生子,男男女女的事處理乾淨了嗎?”
林諾白了兩個人一眼。
兩人老臉一僵,“這這這,王後,這跟政務無關。”
“你們兩個說的也有一些道理。”
林諾說道:“不隻是今年,這幾年一直在打仗,稅負又重,國民的羊毛都薅光了,哪還有錢打仗。”
“王後聖明。”
“那就不能找國民要錢打仗了。”
林諾笑眯眯的看著康普敦公爵一黨,“那就讓貴族們捐款吧。”
“王後……”
“閉嘴。”
林諾冷冷的對外喊道:“杜瑟,帶人將這裡圍了,讓每位大臣都簽下惠捐書,前十名簽下的,官升一等,最後十個,抄家,發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