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菜單, 鄔小唯的第一反應是：這什麼黑店？！
這個世界裡美食果然是奢侈品，這家店雖然號稱平價，但烤串單價也至少都要幾十金幣, 生蠔扇貝之類的海鮮河鮮還要再貴一些。烤串又沒可能吃一兩串就飽, 兩個人酒足飯飽地吃一頓下來，怎麼也得花費兩三千金幣吧。
都可以買一件中等級彆的裝備了。
於是鄔小唯點的十分克製, 基礎的烤五花肉、烤雞翅點了一些，就不太點東西了。
唐子騫坐在對麵翻著菜單, 本意是讓她點就好了, 見她這麼快就“適可而止”, 想了想，問：“很挑食麼？”
“沒有。”鄔小唯道, 唐子騫又問：“有什麼忌口？”
鄔小唯想了一下：“沒什麼忌口。”
唐子騫點點頭：“雞脆骨雞皮牛板筋羊肉串香菇雞腿肉各五串, 扇貝生蠔各四個, 剛才她點的蜜汁雞翅？再加兩串香辣的，麵包片饅頭片各二，再要份烤韭菜。”
說完抬頭：“喝什麼？”
“……北冰洋？”鄔小唯脫口而出。
一句話暴露自己進遊戲之後沒怎麼下過館子。
旁邊的服務生噎了噎, 耐心地解釋：“這位朋友，遊戲裡沒有這些現實中的飲品品牌哦。我們有自己釀的啤酒，還有各種果汁、自製氣泡水。”
鄔小唯尷尬了一下, 想了想, 詢問唐子騫：“果汁可以嗎？”
唐子騫頷首：“一紮橙汁。”
“好的。”服務生拿著菜單離開，沒等太久，餐品就陸續端了上來。兩個人邊吃邊聊，沒有什麼固定話題, 從遊戲玩法到護膚品化妝品再到現實世界裡的生活都聊了一遍，莫名其妙還都挺開心。
隨著夜色漸深, 烤串店裡的顧客慢慢多了。白天去打怪下副本的公會成員們陸續回來，比較有閒錢的就會來下個館子。
店裡變得越來越熱鬨，幾張大桌邊坐的都是組隊進來的客人，應該是打完怪就一起來了。大家喝著酒談天說地，很容易喝高。
當中有一桌就在二人的斜對麵，三男四女，總共七個人。借著酒勁兒，他們聊天的聲音明顯越來越高，口齒也隱約變得不利索，整個烤串店都因為他們存在而更顯嘈雜。
在服務生將唐子騫點的烤生蠔和扇貝端來的時候，一個女生站起來：“哎哎哎……那個我們要了！”
服務生腳下頓了一下：“不好意思，這都是有客人點了才做的。我幫您加單，您稍等。”
“先給我們，你再給他們做啊！”旁邊的男人摟住女生的腰幫腔，鄔小唯忍不住開口：“扇貝生蠔烤的慢，我們等了很久了。”
實話實說，他們這桌就差扇貝生蠔沒上，已經打算吃完就走了。如果再等新的，少說也要再來20分鐘，鄔小唯不太想等。
方才開口的男人皺了下眉，目光劃到鄔小唯臉上：“妹子，眼生啊。都在一個公會，有點眼力見哈。”
話裡話外的意思，他好像是公會裡的活躍成員。水平應該不差，人員估計也不錯。
這句話說得充滿威脅，十分世故，油膩得很，爹味十足。
鄔小唯蹙蹙眉頭，不想惹事，不再說話了，低頭喝了口橙汁。
唐子騫眉心微跳，側首淡看服務生：“等很久了。”
服務生臉色一白：“抱歉抱歉，給您……”邊說邊提步繼續往這邊走。唐子騫斜後方的男人拍案而起：“找事兒啊？”
唐子騫薄唇微抿，就要起身，鄔小唯下意識地拉他：“算了……”
她毫不懷疑唐子騫一定能打過他們，但沒必要嘛。吃個飯而已，高級玩家打一架不得把餐廳拆了？！
唐子騫的目光收回來，劃在她麵上，微微一哂，垂眸：“烤麵包要涼了就不好吃了。”說著便將剛上桌不久的烤麵包片遞到她手裡，“慢慢吃。”
說罷，他提步走向斜對麵那桌。
服務生認識他是誰，見狀把扇貝生蠔往鄔小唯麵前一放就溜了。躲到服務台後，蹲身抱頭。
唐子騫走到那男人身邊，手搭在他肩上，逐漸施力，按得他坐回去。
男人已隱約覺出不對，但不想在朋友麵前丟人，外強中乾道：“彆來勁啊……”
唐子騫心神轉動，已從個人麵板裡打開公會信息查到了這人是誰：「精英」武彬。
他嘖了一聲。
妍儀閣的精英職位本來是歸他考核的，但這個人他確實沒見過，看來他是太久沒管公會的事情了。
唐子騫屏息運氣，童話故事裡女巫般的笑聲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整個燒烤店的光線都一黯，接著，無數南瓜頭在白牆邊、吊燈上一個個冒出頭。
所有顧客的交談聲都唰地停住，驚恐地望向他。鄔小唯旁邊恰也冒出一個南瓜頭，咧著嘴在笑，兩隻空洞的眼睛盯著她看，看得她一後背冷汗，拿著烤麵包片的手僵住。
“你你你……”武彬毛骨悚然，“這裡不允許對戰，你怎麼……”
唐子騫嘴角輕扯，口吻散漫：“公會裡的允許對戰點由玩家說了算啊。”
――準確的說，有會長副會長級彆的玩家說了算。有些公會喜歡在自己的範圍內搞些對戰點，就由會長和副會長在地圖上直接設置。
唐子騫剛才查看武彬的資料的時候，順便就把烤串店開到允許對戰模式了。
武彬想清原委，呼吸凝滯。
唐子騫微笑，幾個南瓜頭伴著他的微笑跳下吊燈，在武彬麵前蹦蹦跳跳。
怪可愛的，會索命的那種。
唐子騫若有所思：“今天這事我給你兩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