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怔忪半晌,在黑暗中提步,走向那唯一明亮的窗口。在還有幾步的時候,窗口中的光線猛地溢出,將他包裹住,再定睛的時候,他已置身在古色古香的房間中。
坐在床上發愣的司妍看向他,隨即展露笑容:“jack!”
jack不開口,安靜地注視她,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他麵前:“剛剛接到了新手任務,這個難嗎?”
jack呼吸微凝。
司妍進入老版遊戲的時候,也確實有過新手任務。那個新手任務從司家府邸開始,她那時的房間也正是這個樣子,一切都熟悉無比。
跟著又聽她吐槽道:“那個……新手裝備裡的粉底就隻有個赫拉氣墊嗎?這個真的不行,容易斑駁暗沉妝效也一般,什麼時候能給個新裝備啊?”
jack深吸氣。
他還記得司妍那時也對這個裝備不滿,沒有直接吐槽過,但內心彈幕不止,他作為她的個人nc,聽得一清二楚。
jack的心情被攪得很亂。他不清楚一起進入副本的其他人現在在怎樣的場景中,但他想自己應該是最容易摸清副本設定的一個。
――係統在誘惑他,在這個時間點上,他還沒有獲得自主意識,司妍也還沒有結識亓官儀。此時此刻,具備自我意識的他如果想“先下手為強”,亓官儀未必還有機會。
jack安靜無聲地看著眼前,一切都足夠逼真,包括眼前的司妍。
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沒人離開這個副本了。連他都忍不住在想,如果能在這裡幸福地過一輩子,有什麼不好?
虛幻還是真實有什麼要緊,人類的許多情緒本就虛無縹緲。
“jack?”麵前的司妍見他沒有反應,叫了他一聲。
jack回過神,目光再度在她臉上定住。在遊戲裡,他們都不會老,但回到現實世界的那段時間,每個人都逃不過歲月的侵襲。
有一陣子司妍的皮膚狀態不太好,預約了熱瑪吉,可還沒來得及去做,就又被這個新版遊戲吸了進來。
進入遊戲之後,大家都維持了現實中的皮膚狀態,司妍於是三番五次照著鏡子破口大罵:“媽的這個鬆弛感……就不能等我先做完醫美再讓我進來嗎!!!定金都交了!!!”
當時他和亓官儀都不懂她在暴躁什麼,明明看不出區彆,亓官儀更一口咬定什麼鬆弛都是她的心理作用。可現在盯著眼前“古早版本”裡更年輕的司妍看,好像是能對比出一點細微的差距……
jack眉心微跳,挪開眼睛:“你不是司妍。”
“啊?”司妍一愣,jack輕聲:“你不是她。”
說完他就轉身向外走去,克製著不回頭多看她,但下一瞬,手腕就被人握住。
“jack?”熟悉的聲音溫柔動聽,“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跟我說說?”
jack牙關一緊,不經意間已在恍惚中轉過頭,對上了她的眼睛。
居民樓裡,鄔小唯陪爸爸出去散了步,回家時媽媽已做好飯菜。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閒話家常,問問鄔小唯的成績聊聊小區的菜價,與鄔小唯記憶中一般無二。
鄔小唯心情複雜,低頭喝著湯,腦海中思緒轉個不停。
係統的惡趣味她已經見識過了,想想這回打boss的設定,再看看眼前的一派溫馨,她心裡已有了點猜測。於是等到喝完這碗湯,鄔小唯深吸了口氣,放下碗:“媽,問您個事。”
“嗯?”媽媽愣了愣,“什麼事,你說。”
“……您是副本boss嗎?”鄔小唯打量她,又看爸爸一眼,“您和爸爸,是副本boss嗎?”
問得直接,但她其實也沒指望眼前的“爸爸媽媽”真能承認。果然,媽媽一臉費解的笑:“這孩子說什麼呢?”
“沒什麼。”鄔小唯複又低頭,夾了口涼菜吃。
她知道係統在打什麼算盤,對現在的她而言,打破這個困境似乎也並不太難,她隻要不時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就足夠了。
……唯一的問題是,即便這都是假的,如果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又或這樣過一陣子,似乎也沒什麼不好?反正副本外的遊戲世界也是假的呀,虛假和虛假對比,誰比誰更值得珍惜?
兩居室主臥的寬大雙人床上,司妍躺在亓官儀腿上,享受著粉刺針在鼻翼兩側刮來刮去的感覺。
她剛用完鼻貼,這東西不是撕拉式的,不太有變大毛孔的問題,清潔力又極強。一套分為兩貼,第一貼融化掉黑頭白頭,然後用粉刺針刮掉,再用第二貼收縮一下毛孔,就完成了。
司妍一直很沉迷兩貼之間用粉刺針刮黑頭白頭的過程――女孩子們,誰不喜歡那種惡心爽的效果呢!
亓官儀是在結婚領證後才發現的她這種惡趣味,身為直男,他對此十分費解。後來某一天,他不知道哪根弦搭錯了,突發奇想要上手試試,幫司妍操作這一步。
司妍就聽他一邊刮一邊碎碎念:“哎,還真挺爽的。”“有成就感。”“酸爽!”
司妍:“……”
後來這件事就被亓官儀承包了,直到他在新版遊戲裡進入瀕死狀態。
“嘖。”聽到亓官儀嘖聲,司妍輕扯嘴角,睜開眼看他,抬手摸摸他的額頭:“亓官儀同學玩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