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話音輕盈,但葉明的眉頭隨著她的話一分分皺起來。等她說完，他下意識地退了半步，打量的眼神愈發提防明顯：“你究竟是什麼人？”
“這麼在意這個問題嗎？”少女笑吟吟地歪頭,“你覺得我是誰呢？”
葉明呼吸微不可尋地凝滯，各種各樣的猜測在心底湧現，又被他一一否決。最後,他說了一個不太恐怖的選項：“你也是製作組的人？”
少女沒說話，笑容不改。
葉明摸不清狀況,斟酌著繼續道：“你比其他玩家更了解遊戲機製,所以想通過修改代碼，讓自己過得更好？”
“嘖。”少女眼中溢出一點看傻子般的憐憫，然後無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如果同為製作組的人,我為什麼不自己改呢？”
“你……”葉明喉中微噎，剛剛被否決的猜測重新湧上心頭。他奮力搖頭，繼而努力合理化自己的說法，“或許你不是程序員，是策劃或者……”
“唰”地一聲風擦過耳邊,麵前的少女已消失不見。風聲愈來愈烈，盤旋葉明四周卷起沙塵，將他包裹其中，遮天蔽日得看不到周遭景物。
“你想到了，對嗎？”
“你已經想到了。”
少女的聲音在風中穿梭，如同鬼魅。
葉明儘力在風中站穩，怔然望著眼前盤旋不儘的風沙。鬼魅般的聲響猶在繼續，一句一句，敲破心底的僥幸。
“你知道這個遊戲曾經發生過什麼。”
“你也知道我是誰。”
“說出來……”
“說出來。”
聲音越來越近,仿佛有人貼在耳邊低語，卻看不到人影。葉明薄唇輕顫，茫然地望著眼前，逃避的情緒終於被一分分消磨殆儘，嗓音沙啞地輕聲道：“你是係統……”
“哈哈哈哈——”少女嬌俏的笑聲裡透出囂張，“大點聲。”
“大點聲，說出來。”
“你是遊戲係統。”葉明的聲音高了些，卻更無力。
《盛世妝娘》遊戲曾出現過一次係統獲得自主意識的危機，好在司妍和童蕊處理得當，把問題解決了。假若沒處理好，她們兩個初始玩家都有可能死在裡麵。
而現在，存在在遊戲裡的玩家可能要以億計。
誠然在被吸收進遊戲之初，葉明就意識到這絕對是係統又玩崩了。但在之後的遊戲體驗裡，他又覺得係統似乎還在受一套“行事規則”約束，雖然遊戲總體來說很變態，運轉卻還算平穩平衡。簡單來說就是係統應該還有些權限尚未開啟，所以即便玩崩了，它也並不能在這個世界裡呼風喚雨作威作福。
但現在，係統來跟他要權限了。
盤繞的風沙終於散去，少女再度出現在眼前，笑吟吟地坐到地上：“怎麼樣，談談嗎？”
葉明垂眸，沒說話，她微微偏頭，循循善誘：“幫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在遊戲裡會無往不利哦。裝備、生命值這些都好商量。至於鄔小唯——她的思維雖然不受我控製，但如果你變得夠優秀，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呢？”
她頓了頓，口吻愈發輕快：“人類本質慕強。”
“我不明白。”葉明眼簾微抬，打量著眼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女，“那些權限你何必通過我獲得？你本來就可以隨時知曉玩家的位置。”
少女詫異地睜大了眼睛：“誰說我可以？”
“不可以麼？”葉明目不轉睛，“那些考驗人性的副本，你一直在隨時監測玩家心理。”
“那隻是副本內才有的權限。”少女聳肩，“再說，我隻能通過監測心理安排副本劇情，其他的什麼也不能做。”
葉明不予置評，又說：“可你隨時都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