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在街麵兒上混跡的韓徹是能聽出來一點兒話音兒的,這才主動暴露了張沐的彩票,讓他們拿錢走人,彆的不說,五百萬充作醫藥費,或者是拳館在外地重新開辦的費用,怎麼也夠了。
即便馮五意誌堅定,他的那些兄弟,可不會不為所動,一旦心思不一樣,就有了分歧,就有了他們活命的機會。
“可那是五百萬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錢,我還說要給安琦一半的!”張沐發泄一樣怒吼,“那裡麵還有安琦一半!”
“你這時候倒想起來這些了。”
車軲轆話已經說了幾遍,韓徹早就聽張沐說了之前買彩票的時候他是怎麼跟安琦約定的,那會兒自覺理虧,聽著不吭聲,在心中默默說對不起,這會兒聽煩了,一聲冷笑,“來兌獎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他認為張沐是有意忘記這一茬,把所有錢獨吞,這會兒想到這錢可能丟失,又覺得不如分給安琦一半。
“幸好安琦沒跟咱們來,不然隻怕要被你給賣了。”
馮五對安琦感興趣,這一點是他們親眼所見的,不管是不是逢場作戲的玩鬨,還是故意報複他們的作態,如果安琦在,說不定還真的會被張沐給賣了。
“不可能,那是我妹妹,我才不會像你那樣出賣她!”
張沐高聲反駁,像是要滅除這種可能的存在。
韓徹冷哼:“我可不會出賣安琦,我最多出賣你的彩票罷了。”
這樣一說,他又覺得自己高尚多了,事到臨頭,他還是敢拚的那個,哪像張沐,人家還沒打,他就先蹲下認慫了,被綁的時候更是配合得不行。
孬種!
廠房空曠無人,聲音在室內回蕩,透過那已經殘缺不全的窗戶,傳到了外麵。
一聲“安琦”也許是誤聽,可兩聲,三聲呢?
本來就在往廠房這邊兒走過來的一個男生站定腳,聽了聽,確定自己不是聽錯了,這才找了個缺口,從外麵爬到破損的窗戶那裡,探頭往裡麵看了看,確認廠房裡隻有兩個被綁著的人,再沒有第三個人了,他才揚聲問:“你們是安琦的什麼人?”
“我妹妹,她是我妹妹,快救救我,我是她哥哥,親哥哥!”
張沐背對著窗戶,看不到那邊兒是誰,隻聽聲音覺得是個男生,不管是誰,隨便來個人幫他解開繩子就好,他可太害怕了。
韓徹正對著窗戶,能夠看到那個窗口露出來的一半腦袋,是個男生,還是個很謹慎的男生,隻露出了眼睛,並沒有露出整張臉,便是有什麼人看到了,恐怕也不能從人堆之中找到他。
“我們是安琦的哥哥,是被壞人綁來這裡的,壞人現在不在,你進來幫我們解開繩子,我會跟安琦說是你救了我們……”
“我們還會給錢,我有錢,可以都給你!”
張沐打斷了韓徹的話,很是積極地高喊,生怕對方走人,這可能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韓徹隻想給張沐一個白眼,你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你就這麼胡亂許諾,你以為對方救你是衝著錢去的嗎?他很可能認識安琦,說不定是看人情,你非要用錢去侮辱彆人的人品,不怕對方一個仇富直接走人了?
有的時候,韓徹還是很明白自己這類人在一些人眼中的形象是如何糟糕的。
可張沐的話已經說出去了,他再反悔,好像是白、嫖一樣,所以哪怕對方可能會反感這樣的話,他也隻能認同張沐,並表示,“安琦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至於安琦怎麼感謝,那就是之後的事情了。
總之,先畫餅。
“我叫孫燁,是安琦的同桌。”
一會兒,從窗戶處翻身進來的男生轉過臉來,給了他們一個正臉,白皙瘦弱的男生似乎體力不是很好的樣子,落地之後有些微喘,但他的動作很敏捷輕盈,韓徹眯著眼看著廠房牆上留下的半個腳印,他以前也這樣進出過?
孫燁從口袋裡摸出一一把小刀來,先給張沐劃破了繩子,然後是韓徹,韓徹盯著他手中的刀子,揉著手腕道謝,他沒有說,如果對方沒來,可能再過一會兒他就能夠把繩子磨斷了。
畢竟是麻繩,在柱子這種有棱角的地方反複摩擦,還是比較容易磨斷的。
孫燁的目光掃過那磨出毛邊兒的繩子,笑得可親:“既然都是認識的,就不用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