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地方還是挺大的, 這還要多虧當年喬家做出的貢獻,能夠讓那麼大一個家族長久定居,不說弄成一個城, 起碼也有半個城了, 當然,因為社會動蕩等一係列問題, 包括現在的青壯年進城務工等因素, 現在的村子空了好多,忽略那些危房不計, 也就是很平常的小村子了。
村裡的雞鴨有散養的,於是路邊也會看到一些不那麼文明的產物, 如果一不小心踩上一腳,真的是誰踩誰知道。
再加上一些人家愛用農家肥澆菜地,於是那個味道也可想而知, 風吹過來, 真的是舒爽得很。
剛來的人難免有些不習慣, 可習慣了之後,也能忽略這些“雜質”而去觀賞村子裡悠然田園派的風景了。
安琦本來還以為喬儲這樣一看就是大少爺的人會露出什麼鄙夷或者嫌棄厭惡的神情來,或者有什麼遮鼻子皺眉頭的小動作,可什麼都沒有,喬儲平平常常地隨著他們的步子走著, 時不時眺望一下遠處的風景, 像是真的在儘情觀賞一樣。
看不出來啊,大少爺適應能力挺好的。
安琦和喬棟澤不是適合的導遊角色,兩人都沒什麼介紹的欲望,看到房子也就是房子,看到田地也就是田地, 都是民居,還並不是那麼有特色的,曾經最有特色的喬家院子都被推倒了,如今看到的都是後來建造的,再有那閃亮的全瓷磚外貼牆麵的氣派小樓,看起來真的是充滿了時代的錯落感。
“看,那是我們的房子。”
喬棟澤對老房子的幻想一直都在,於是帶著點兒自豪的感覺指著那處被院牆圈著,幾乎看不到裡麵的房子說著。
“你們家原來住這裡?”
喬儲終於有了些興趣的樣子,看了看那個被菜地遮擋住道路的黑色大門,大門上的鐵鎖早就已經鏽死了,一眼就能看出來許久沒人住了。
“我爺爺以前住過這裡,我們就沒有過了,據說這原來是你們家的一處院子,分給了我爺爺……”
喬棟澤說得不那麼清楚,一旁的安琦補充了兩句,“不是分給姥爺的,是姥爺自己跟人要的,姥姥說過,當年本來能夠多分一些地,是姥爺特意要了這裡,把地讓出去了。”
他們家為什麼那麼快就轉行去做工人,一方麵是因為喬姥爺有點兒先見之明的智慧,另一方麵就是因為種地養活不了全家人,因為他們家的地太少了。
為了保留老宅子而舍出去田地,這種做法,在當時看來挺傻的,尤其這宅子還並不是喬家那些材料昂貴,看起來就有年代感的住宅,而是一個偏院的那種,還是沒什麼規格的偏院,既沒有什麼曆史意義,也看不到什麼傳承價值。
安琦想,應該是喬姥爺想要保留下來一些喬家人的東西,按照他那一套忠仆思想,能夠為主家留下一點兒是一點兒,比起總是需要人耕種的土地,這種“祖宅”才更有意義。
甚至,如果喬姥爺活到現在,見到喬家舊人回來,說不定會直接把這個房子送給他們,讓他們作為臨時落腳點,就好像古代的大臣願意用自己家招待皇帝一樣。
雖然說起來有點兒誇張,但在周圍人的訴說中,安琦能想到的喬姥爺的印象就是那樣的一個人,一方麵開明,一方麵守舊,矛盾而統一。
“能進去看看嗎?”
喬儲突然提出了一個好似有些失禮,卻又在情理之中的要求。
說到底,這也算是對方家裡的老宅子,想看就看唄,隻是大門明顯是很難進入了,門口的菜地綠油油的,散開的葉子幾乎遮擋了所有的泥土,完全沒有穿行而過的空間。
想要跨過去,門前卻又沒有站立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菜地,偏偏要順著這麵牆邊兒種了一溜,連門都擋住了。
“我們沒有鑰匙,而且,這房子好久沒人住了,都是危房了,裡麵恐怕不安全。”
安琦這樣說著,並不是拒絕彆人進去,而是真的沒鑰匙。
那老舊的鎖也像是在印證她說的話,喬棟澤在一旁點頭,卻也給出了意見,“我覺得咱們可以翻牆進去,我沿著這一圈兒看過,後麵那裡有棵樹,能夠踩著上去一些,然後翻進去就可以了,就是不知道裡麵有沒有梯子,不過,單純翻牆的話也還行吧,這牆也不是很高。”
他很有些躍躍欲試,看樣子,他早就想過翻牆進入的可能性了。
安琦猶豫了一下:“不好吧。”
嘴上這樣說,身體卻很誠實地跟著他們兩個男生繞到了後麵的牆,那邊兒背陰,沒有人種菜地,不僅有樹,還有能夠墊腳的石頭和碎磚頭之類的。
“上次我看見就覺得,肯定有人趁咱們不在進去過了。”
喬棟澤指著那明顯有壘砌痕跡的舊磚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