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上,安琦在班中是挺有優勢的,即便是在全年級,也是能夠被一些她不認識的男生叫出名字的那種女生,學習上也不差勁兒,可偏偏,就是一封情書沒有,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何美表情微妙,看了安琦一眼,欲言又止,葉希倫就坐在她們兩個對麵,一看就知道何美有什麼沒說。
“你聽說杜磊的事情了嗎?”
何美突然問。
“杜磊?”安琦想了想,才想起這個人是誰,她跟自己班上的同學都來往不多,更不說隔壁班的了,連人名都叫不全。
“他有一天下午沒來上課,老師以為是曠課,打電話給家長才知道,杜磊被人打斷了手指,正好是左手……”
何美說話的時候,看著安琦的神色,似乎是想要試探點兒什麼。
“啊?是被小混混勒索了嗎?他們收保護費的也太囂張了吧,是收到咱們學校了嗎?”
安琦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皺著眉頭,有些擔憂。
這種“江湖上”的事兒,還是以前謝曉雲給她們說過一些,什麼這一片兒那一片兒的,這些混混們很有劃分依據,也會為了爭地盤打架鬥毆,她說自己還看過一場群架,彼此都是拿大砍刀互砍的,聽起來就有不少的恩怨情仇。
“……不知道。”
何美像是一下子泄了氣,肩膀都有點兒垮,沒再說什麼,又跟葉希倫聊起了他是怎麼查江心月那件事的。
江心月自己是不可能往外說的,她都不願意回憶,剩下的就隻有謝曉雲了,可謝曉雲那天也喝了酒,她都不記得自己碰到過江心月,又哪裡能夠想起都有誰。
“還是很好查的,找對門路就行了。”
葉希倫沒有具體說,他的推理社在附近的幾個學校都有吸納人進來,這些人也不一定都是好學生,還有些是如同編外人員一樣的差生,他們之間的消息最是靈通,有了具體的時間地點,找點兒事情的蹤跡,還不至於太難。
當然,最關鍵的是,那些混混都愛吹牛,一分的事情能夠吹到七分,知道的人也就多了。
這也就是他們不知道江心月的名字,那天又喝多了,於是跟人吹牛的時候,並沒有帶上具體的姓名,不然江心月單方麵想要隱瞞,也瞞不了這麼久。
葉希倫又給他們講了一出追捕逃犯的事情。
“……當時我正吃飯,見到那人進來就覺得不對勁兒,氣質不對勁兒,我又記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張臉,後來想到了,就找機會悄悄報警……”
這算是與逃犯擦肩而過,很是驚險,葉希倫不建議她們學,“對上這種人,你的神色不對,對方一下子就能看出來,那時候就糟了,尤其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同夥……”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說得好像我們有這樣的運氣遇見似的。”
何美喜歡聽那些刺激又驚險的過程,但對這些老生常談的告誡就不以為意了。
安琦也笑笑,她的運氣,應該還好吧。
次日安琦被學校看大門的大爺叫住,“你是叫安琦吧,有你的信,好幾天了,怎麼不來取?”
“我的信?”
安琦詫異,如果說是何美,那還可能是董詩嵐她們寄來的,寄到學校比寄到家裡方便,更有利於保護隱私,但自己的,自己可沒跟她們通過信啊,哦,對了,現在大家還都有電話了,更用不到通信了。
“不是你還有誰,咱們學校姓安的就你一個。”大爺不喜歡被質疑,有些不高興地把那封信抽出來給了安琦。
真的是好久的信了,信封上麵還有一個棕黃的杯底印子,上麵的字跡剛勁有力,像是男生的手筆,這是誰?
安琦打開看了,一頁帶著暗紋的信紙,白皙若雲朵的紙張,有些許厚度,上麵用暗紋勾勒出雲紋的樣子來,通篇是湖水藍的筆寫下的字跡,是一首詩。
具體來說,是情詩。
“相見,是夏日的雨點,擊打在燥熱的心湖,升起一層霧氣,彌漫視線……離彆,是夏日的蟬鳴,一聲聲唱響悲歌,讓人躁鬱難言,寢食不安……初戀,是夏日的晚風,隨著那一支小夜曲,劃過眼角發絲,縷縷溫柔……”
信封下麵沒有署名,可那個地址,仿佛已經把什麼都說明白了。
在那個學習裡,她所認識的人,也就那麼幾個,而那幾個之中,可能寫這封情書的,恐怕隻有一個了吧。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她隱約的覺察,他晦澀地回避,如同那躲躲閃閃的目光,始終無法交彙。
第一封情書啊!
安琦輕歎,目光落在地上,有一片黃葉,如同書簽,安靜地躺在地上,她撿起了這片完整的黃葉,吹去上麵的浮土,拿回去做一枚書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