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重康洗著碗,餘光看見,滿臉無奈:“行了,你去看你的電視吧,我自己弄。”
“行,那你弄,本來我也不會,是不是要剝了皮再滾,還是這麼隔著皮滾?”
安琦問了一句,腳步卻很誠實地轉向了客廳,電視機裡麵的那一對兒婆媳又吵了起來,真是熱鬨得很。
等到蔡重康再坐到沙發上,他的手中已經捏了一個剝了殼的雞蛋,慢慢地在臉上的青紫處滾動,電視正是廣告時候,安琦看他弄得有意思,就又去剝了一個雞蛋,在他另一側臉上滾,“你們老師見了你這張臉,就沒說什麼?”
一個班四十來人,老師根本不可能細細了解每一個人,所以他們判斷事情總是從外表最先判斷。
蔡重康這樣,從外表上看就不像是什麼好學生,說不定就被歸為混混一類了,再者,不是安琦有心貶低,他們這個學校,除非是從鄉鎮轉過來的,否則,怎麼看都像是不爭氣地被趕出來的。
蔡重康之前那個學校,是真的很好,所以……
“班上會不會有人歧視你?你現在在後排吧?”
一般轉學生,總是會被安排在靠後的位置上,要等到一次考試之後,才會論成績排座位,有前挪的可能。
“後排挺好的,視野開闊,整個班都儘收眼底。”
蔡重康沒覺得坐後排有什麼,可他這樣說,卻讓安琦覺得他在硬撐,好學生都不愛坐後排的,離老師遠了,仿佛有礙他們得寵。
有的時候,安琦真心覺得老師就是班裡麵那個皇帝,渣渣龍,今天覺得這個好,明天覺得那個有進步,後天指不定又誇了誰,要是後排那些完全放棄了爭寵自動把自己邊緣化了還好說,如果想要爭寵,那可真是非要來一個爭奇鬥豔不可。
幸好每一科一個皇帝,對一個班的好學生來說,還是勉強夠分的,你是這科的寵妃,我是那科的皇後,大家平均一下,也就各領風騷了。
其中,安琦各科成績相差不多,比較齊頭並進,拔尖兒的不多,也就語文一科,可這一科最是包容,大部分人的分數都相差無幾,於是安琦這個“皇後”當得有那麼點兒賢良淑德,時不時就要看著彆人東風壓過西風,順便把自己也襯托成背景板。
雖是常勝將軍,卻勝得沒什麼水平,看不到太多的差距,不像彆的科目,針尖對麥芒,兩虎相爭……
“你上次不是跟我說過有人被收保護費嗎?你還能認得他們嗎?”
白胖的雞蛋慢慢不那麼熱了,蔡重康不自在地拉下安琦的手臂,感覺那好似比雞蛋更白嫩的肌膚離自己遠了,那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也遠了,他才掩飾一樣開口問。
聲音有點兒急。
“啊,就見過一次,再見的話,應該能認得吧。”
安琦回憶了一下,她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所以還比較清晰,尤其是那個明哥,小小年紀就被人叫“哥”,應該是個厲害人物,她記得最清楚,就怕哪日狹路相逢,都不知道人家為什麼攔路。
“如果讓你跟警察指認,你敢不敢?”
指認什麼?安琦愣了一下,手中還捏著的雞蛋都忘了,下意識用了點兒力,有些彈性的蛋白直接被捏破了,蛋黃沾到手上,還不等安琦尷尬,蔡重康把她手中雞蛋拿出來,略有嫌棄地看了看這“死不瞑目”的模樣,直接咬了一口,把它分屍了。
安琦去洗了洗手,手上的水沒擦,甩了甩,“你是要報警抓他們嗎?他們年齡小,真的能被抓嗎?”
“不管能不能,都要去試試。”
蔡重康像是在教導安琦,又像是在說自己的道理,“有些事情,要先去做了,才能看結果的。”
遇到事情,先想東想西,先前向後,耽誤了時間門,再要做的時候,恐怕根本找不到頭緒了。
他不願意等,好像有什麼催著他,讓他不能夠等,怎麼能夠等呢?也許什麼都沒等到,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他們要是被放出來了,難道不會報複我嗎?”安琦想到這裡,顧慮重重,證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萬一彆人想要毀屍滅跡,證人肯定最倒黴啊!
蔡重康兩口把雞蛋吃了,蛋黃似乎糊在了嗓子裡,讓他一時不能再發聲,他無法跟安琦保證什麼。
見蔡重康沉默,仿佛很是消沉的樣子,安琦又覺得心裡不好受,有正義感,並敢於為了這份正義而努力前行,這並不是一件壞事,也不應該被挫折阻攔,但她又的確有自己的顧慮,不可能如蔡重康這樣肆意。
“這樣吧,改天我把畫像給你,你放心,肯定跟我去指認一個效果。”安琦想到了趙孟飛,突然覺得趙孟飛這個技能真好,最好的是不用自己學,自己還能用,但也不能這麼頻繁,所以,請他吃一頓飯做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