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蔡重康的體能到底是比較好的,直到回家也沒什麼大問題,喝了安琦給熬的薑湯紅糖水,還吃了兩個煮雞蛋,就被送到塞著暖水袋的床上去了,那暖水袋是安琦友情支援的,雖然是她用過的,但保證很好用,完美承擔了暖床功能。
雖然如果有個電熱毯更好,但安琦對那種東西總是有著濃濃的不信任,萬一出點兒什麼事情,把人燒成焦屍了,那可就太可怕了,她上輩子好像聽說過類似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謠傳,但如果漏電的話,好像什麼結果都不奇怪。
安全第一,果然還是暖水袋最好。
蔡重康看著安琦跟個忙碌的小工蜂一樣給自己鋪床,臉上的紅暈難得顯出一種手足無措來:“我自己會弄,一會兒我自己弄吧。”
“你弄什麼啊,你先喝薑湯,多喝點兒,還有薑片兒,你也都吃了吧。”
安琦毫不客氣地下令,還又去自己房間門找了暖水袋過來,蔡重康就看著安琦灌好了暖水袋給他塞到被窩裡,手伸進去,又拿出來,還順手給他整了整被子,很簡單的動作,平常又自然,卻讓蔡重康看得窘迫,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笨拙地在嘴上重複:“沒什麼的,我沒事兒,沒事兒……”
“好了,彆說那麼多了,躺下睡會兒,對了,你家鑰匙給我一個,我一會兒再給你送點兒吃的過來。”
“……呃……”蔡重康不知道說什麼,手卻已經不受自己控製一樣地把那一串鑰匙都給安琦遞了過去。
安琦愣了一下,接過來看了看那個鐵圈兒,單獨把一枚鑰匙拆下來似乎還要費點兒勁兒,之後不小心丟了更麻煩,還不如這樣直接一串拿走,反正蔡重康躺床上也不用出門。
這樣想著,她又覺得蔡重康想得真周到,誇了一句,誇得蔡重康一臉莫名,看著自己交出的那一串鑰匙,好像不僅僅是交出了家門鑰匙,而是連整個家都給出去了。
沒有理會這點兒少年遐思,安琦盯著蔡重康喝完了薑湯,非要看著他躺在床上再走,把蔡重康逼得硬是關了一會兒門,又被安琦查崗,確定是真的躺下了,這才自己主動接過溫度計,塞到腋窩的時候,總覺得拉開秋衣領子的時候特彆……
“臉怎麼這麼紅,不會真的發燒了吧。”
安琦說著就要去摸蔡重康的額頭,蔡重康隻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不然為什麼這樣暈,這樣無措。
眼中的理智冷靜化為烏有,像是融化的冰,瞬間門成了一片湖泊,倒映著安琦擔心他的樣子。
“不用,沒事兒,可能是被風吹的……”
嘴裡像是含了核桃,話語都含含糊糊的,他想要偏頭躲開,可在那關心的目光之下,像是變成了一個木頭人,不會動,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安琦的手在自己額上,那一片冰涼若落在心湖之上,沒有澆熄搖曳的火苗,還若火上澆油一樣,讓那火苗愈發壯大了些。
“啊,是我手太涼了吧,好像溫度差不多,一會兒看溫度計吧,五分鐘,你等會兒,我過五分鐘再去給你弄點兒吃的。”
安琦說著,突然發現蔡重康好像難得這樣——乖,從這個角度看去,如同強不可摧的人對她露出了軟肋,讓她的手有那麼點兒蠢蠢欲動,在蔡重康的發頂輕輕拍了拍,略硬的發質像是好多小尖刺一樣,手感紮紮的。
嘴角不覺勾起,聲音也溫柔了好多:“你要好好躺著,不要亂動,我會照顧你的。”
“唔……”
蔡重康仿佛丟失了語言係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覺得在安琦的目光之下,這五分鐘十分煎熬,明明他的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秋衣秋褲,一點兒都不暴露,可他卻覺得自己仿佛再無一絲遮擋,坦誠在她的眼中,如同回歸到幼兒的狀態,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能,隻能聽憑安排。
“那個冰窟窿應該是被人砸出來的,可能真的是為了釣魚,應該是這兩天被砸出來的,冰層有一定的厚度了,不會馬上就碎裂,那個女生應該是剛好踩在上麵,這才……”
蔡重康快速說著,隻有在述說這些的時候,他的思路才會再次清洗,連同大腦之中即將沸騰的某種情緒也隨之慢慢冷卻下來。
沒想到他突然說這個,安琦不知道回什麼,摸了摸他的發,輕輕地,從發梢傳遞的癢意直接到了頭皮,然後又像是通了電似的傳遍全身,蔡重康直接卡殼:“彆摸我頭發。”
“摸摸嘛,不要那麼小氣,你的頭發有點兒硬,跟我的完全不同。”
像是為了對比,安琦拽過自己的發梢,在手指上繞了繞,湊到蔡重康的麵前,心無雜念地說:“你看,是不是很軟。”
蔡重康看著她的發梢,那繞在指上的發絲烏黑,愈發顯得手指白皙,而那……目光不自覺落在了安琦臉上,白嫩的臉蛋上有著健康的粉紅色,像是三月裡的桃花瓣,一看就很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