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再四周看的時候, 村子裡出來的“偶遇”的姑娘全被仇厲的人趕走了。
新來的薛散做這事很有一套,他讓每個黑衣保鏢過去告知他們, 仇少不想在這裡看見任何人。如果還有敢留下的,他們家不會再收到仇家的任何一分錢資助。
姑娘們憋屈到不行, 到底不敢忤逆仇厲的意思,一個個趕緊離開。
但大部分心裡隻能歎惋。
畢竟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到諾諾了。
她們不得不承認, 諾諾長得非常漂亮。從仇爺爺家出門開始,仇總就一直拉著那個姑娘的手。
諾諾怕冷, 仇總甚至沒讓她把手套摘下來,就這樣牽著她走。仇厲以往來李家村,排場大, 人卻冷冰冰的,也很少出仇家的老宅。往往待上兩三天就走了, 這是第一次, 她們看見了眼裡帶笑的仇厲。
雖然沒一會兒, 那笑意就變成了冷厲。
但大家都知道, 他有很喜歡的女孩子了。
他很喜歡的女孩子,此刻正蹲著,在認命地鑿冰。
諾諾帽子兩側的白色的小絨球垂下來,冰麵很厚。她沒有見過冰釣, 她的家鄉冬天最低溫時, 頂多結一層薄冰。
諾諾鑿得很吃力, 仇厲就居高臨下地冷冷看著她。
諾諾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明明出來沒多久,她也沒做什麼會惹他生氣的事情。
她乖巧又聽話,冰渣子在小洞周圍濺到她睫毛上。她下意識捂住了眼睛,抬頭看他。
仇厲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起來:“冰水進到眼睛了?我看看。”
諾諾放下手:“沒有。”
仇厲給薛散說:“你們去弄。”
薛散領命,沒一會兒把冰鑿開,灑了魚餌,甚至魚竿都架好了。他們搭好椅子和擋風的傘:“仇少,小姐,請坐。”
這一切很快,不過三四分鐘。
諾諾這才發現他們鑿好的洞呈“一”字型。
原來她剛剛都是亂鑿的。
諾諾坐在仇厲身邊,看他麵容冷凝平靜。她仍然想不通仇厲問什麼帶她來釣魚。
這個男人喜歡刺激性活動,不像是會喜歡釣魚的人。
可是他從早上坐到中午,一直盯著冰麵。
旁邊的桶中好幾尾懶撒的魚兒。
該回去的時候,仇厲冷冷一笑:“全放回去。”
薛散二話不說,親自把桶中的魚全部倒了回去。
仇厲伸出手,對怔然諾諾說:“過來。”
諾諾心裡一冷,終於知道仇厲想告訴自己什麼。
這一個上午,她又冷又累,盯著湖水的冰麵眼睛都快花了。釣上來也不過寥寥幾條魚。
而仇厲全神貫注,一動不動,到了最後,他卻下令把它們都放了。
他在告訴她,他不在乎漫長的等待,也不畏懼寒冷,他想要的,一定會拿到手。
而唯一可以離開他的方式,是他自己徹底放手。
這個男人真可怕,他甚至應該猜到了自己為什麼不反抗就跟著來探望仇爺爺。
也在心裡清楚地計算離她高考結束還有多少天。
他知道諾諾在想什麼。
諾諾穿得厚,原本不冷。可是回去的路上,縱然司機開了車過來,她還是覺得一陣發冷。
他們回家,氣得跳腳的仇爺爺差點去把直升飛機拆了——老爺子下完棋終於想起仇厲和諾諾了,一看人已經不見了。
“諾諾,沒事吧,快來仇爺爺看看。”
“我沒事。”諾諾看著朝仇厲瞪眼的仇爺爺,不管怎麼說,這是她最後一個希望了。
讓仇厲自己放手,他可能會放手嗎?
不會,他那樣偏執的人。
而諾諾開始意識到了另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來李家村,隻出過那一次門。
從那天後仇厲再也不讓她出去。
她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是早晨下了一場大雪。諾諾透過窗外看,發現遠處人家有小孩子在堆雪人,她家鄉不會下這樣大的雪,往往是第一.夜下了,第二天路麵濕漉漉,但是不會堆積。
諾諾想過去看看。
仇厲摸摸她的頭發,眸中晦暗:“你怕冷,今天室外溫度特彆低,要是想玩雪,我讓薛散他們給你堆好不好?”
諾諾想了想,點點頭。
薛散就讓手下們在院子裡堆雪人。
諾諾趴在窗前看,始終覺得怪怪的。
下午時仇爺爺高高興興地來讓諾諾去看他村口老朋友家特彆有趣的鸚鵡。
諾諾輕輕笑著:“好。”
可是仇厲雙手交疊,似笑非笑:“快春節了,這個時候去打擾人家不太好。畢竟是外人,彆人也想團圓。”
仇爺爺怒道:“過年才該拜訪,李家村的人也不講究這些,我帶諾諾出去玩怎麼了?”
仇厲也冷了臉:“爺爺自己去,諾諾要看書,您不是說她要高考了嗎,玩心就不該這麼重。”
諾諾回眸,抬起粉頰看著仇厲。
他摸摸她柔軟的頭發:“乖,在家看書。”
老爺子一扭頭:“自己去就自己去。”
諾諾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