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宅到研究所有一定的路程,所以兩人提前吃過午飯,十一點就出發了。
到那兒時,下午兩點半。
同之前一樣,謝朔跟著岑青彥進醫療室檢查,葉諳在外麵等待結果。
窗外草木枯黃,空氣中彌漫著秋冬的蕭索。
葉諳覺得冷,搓了搓手指,坐到一旁。
醫療室內。
岑青彥替謝朔做完細致的檢查,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差不多已經恢複了大半,你先留在這邊治療觀察一周,等情況徹底穩定下來再回去。”
謝朔從手術台上起身,忽然說道:“岑教授,我複明的事,麻煩您先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岑青彥微微一愣,有點不能理解:“包括你太太嗎?”
謝朔強調:“包括我太太,尤其不能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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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諳在外麵等了半天,終於聽到開門的響動,急忙迎上去。
“岑教授,怎麼樣了?”
岑青彥看著她,頓了下,仍舊是那套換湯不換藥的說辭:“他的情況最近好了不少,留下來觀察一周,我再試試新的治療方案。”
聽到這話,葉諳倒也沒覺得有多失落,畢竟經曆過前幾回,已經能淡定麵對,至少情況在好轉,而不是惡化。
她看了眼謝朔,怕他心裡難受,緊握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手上的力度,謝朔也不著痕跡地瞥了她一眼,沒讓她察覺。
到病房安頓好之後,葉諳同前幾回一樣,坐在病床邊陪他。
“你困不困?不困的話我扶你出去走走?”
下午四點多,日光還有些刺眼,謝朔淡淡道:“明天再去。”
葉諳想了想,摸過手機,又說:“那我讀給你聽?”
謝朔想起前兩回她讀的內容,對此毫無興趣,一臉冷漠:“不用。”
……這也不用那也不用,他今天怎麼比以前更難伺候了?明明上回他還主動提出要出去走走,聽她讀詩集來著。
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樣子,葉諳有點無奈,伸手覆上他蒼白的手背,擠出一個笑:“彆不開心了,岑教授都說了,你的情況已經在慢慢好轉,興許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恢複了。”
手背上一暖,謝朔抬眼,對上她臉上的笑和眼中的關切,微怔了一下。
其實他並非不開心,隻是太久沒見到光亮,突然恢複正常,一時有點不適應。
而且,才剛剛複明,還有很多事他需要理清頭緒。
見他依舊沉默,葉諳索性抓住他的手,往他身側湊了湊:“你昨天晚上不是才答應我要好好相處嗎,怎麼今天又不理我了?”她靠在他肩頭,戳戳他的胸膛,語氣帶了幾分嬌蠻,“你這樣,可是家庭冷暴力。”
她挨得太近,這樣親昵的姿勢,他一低下巴就能碰到她的額頭,鼻尖拂過輕淺發香,視線內是她嫣紅的唇。
謝朔將臉彆開了些,低聲問:“上次的詩集還能找到嗎?”
終於聽到他開口,葉諳立馬高興地鬆開他起身:“能,我去拿。”
腳步聲遠去又返回,她很快找來了詩集,重新在床邊坐下。
輕緩的女聲在病房內響起,悅耳動聽,聲情並茂。
謝朔邊聽她讀詩邊看著她,冷不防她忽然抬眼,兩人視線險些撞上。
怕她發現端倪,謝朔不敢再盯著她,將目光移至她捧著詩集的手上。
她的手生得很漂亮,十指纖纖,白皙素淨,指甲修剪得整齊光潔,透著淡淡的粉色。
——手感也很好。
謝朔手指微動了下,險些習慣性地抓過她的手握在掌中揉捏。
葉諳渾然未覺他的異樣,低頭靜靜讀著詩,頰邊垂落一綹碎發,仿佛沉浸在了其中。
斜陽向晚,落日沉入群山後,夜幕籠下。
晚上,謝朔洗完澡,沒多少睡意,倚在床頭坐著。
葉諳從衛生間出來,見他又在靜坐,腦殼不由一疼。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突然變得這麼消沉?
“怎麼還不睡?”
葉諳在他身側坐下,覺得有點冷,乾脆將腳放上來,伸到了被子裡。
謝朔掀起眼皮,轉過臉看向她。她剛洗完澡,身上帶著沐浴乳的清香,燈下皮膚素淨清透,幾乎能窺見細小的絨毛。
她總愛湊得很近跟他說話,之前他看不見,沒多大影響,可現在,他一垂眸,就瞥見了她精致的鎖骨和領口往裡的瑩白。
“你先睡。”謝朔不著痕跡地彆開眼,淡聲說。
葉諳簡直被他這反複無常的心情磨得沒脾氣了,側身靠在床頭,抬手在他眼前做了個凶巴巴“捏他鼻子”的動作,隻是虛假的動作,指尖並沒有碰到他的臉。
捏完鼻子,她又按捺不住,虛虛碰了碰他微翹的睫毛。
能看到一切的謝朔:“……”
原來,她平時在他麵前,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