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家都不富裕,但結婚請彆人吃喜酒,人家也不會空手而來,多數會帶米,菜類或者錢等一些隨禮,而一百五十塊的彩禮,如果是親生的閨女,十四桌喜酒都是少了。
剛才回來的時候路上已經晚了,他們壓根沒碰到人,隻是中午去公社的時候陳安安跟幾個同村的婦人說過要請她們來吃酒沾喜,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還能聯想到這一點。
她忍不住抬眸,男人側臉堅毅,下巴線條分明,一張臉融在暖黃的燈光下,拂去他的硬朗,變得溫和了少許。
她輕垂首,幾不可見的勾著唇淺笑,心想著這男人還挺給力的,知道她想表達什麼,順便就給她說了。
“再說現在不是還有幾天時間嗎?”霍然又繼續道,“大家都知道咱們要辦喜事了,肯定也會跟你換票的。”
錢紅梅被他的話憋得氣全堵在胸口,這不是換不換票的事,而是辦酒席要花錢花精力,到年底時候長富再結婚,她手裡的錢就要沒了。
“這十四桌會不會太多了?”雖然氣,可是她是不敢跟霍然對著乾的,畢竟人家現在還在公社裡幫忙著,還是他們紅星公社磚廠的一把手。
“長富今年底就要結婚了,家裡哪樣都緊著的。”她看著陳安安,希望她能理解。
陳安安知道她的意圖,她眼眸輕轉到彆處,沉吟不語。
霍然覺得心裡有點兒煩躁,錢紅梅什麼心思他都明白了,現在陳家也不缺錢,票也不準備,她心裡壓根就沒把陳安安結婚這事當一回事,可想而知陳安安在她心中的份量。
看著此時陳大明端著菜進堂屋,他直接問道:“陳大叔,安安嫁給我已經委屈了,我覺得酒席十四桌不能再少了。”
“那就十四桌。”家裡小,廚房離得也近,陳大明剛才也大概聽到了他們三人的對話內容,他轉眼看著錢紅梅,吩咐道:“你到時候拿家裡的其他票和一些米粉去跟彆人換換,還來得及。”
陳大明也知道錢紅梅的打算,但村裡的人都知道當初他二弟是怎麼死的,蔣誌文來這邊的時候也都知道,而且霍然送多少彩禮這事以後肯定也會傳出去,到時候陳安安出嫁不辦酒席,彆人指不定背地裡要怎麼罵他們。
錢紅梅沒想到陳大明就直接應下了,氣都要暈了過去,請了十四桌人,到時候還得請那些幫忙的人吃飯,哪樣都要錢!
錢沒了,長富拿什麼娶媳婦?
思及此,她帶火的眸光睨了霍然一眼又轉了回來,陳家嫁女兒辦不辦喜酒關你們霍家什麼事,你們在家等著新娘子不就成了,還插一手進來乾什麼?
莫名其妙。
“我怕不夠。”她瞪著陳大明道。
“不夠就去想辦法。”陳大明聲音撥高了些,他想著陳安安也出嫁了,彆弄這些事情然後被人詬病。
他突然大聲說話,把幾人也給愣住了,陳安安瞥了霍然一眼,男人正看著她,眸光蹙著火。
“娘,我……想吃飯。”過了一會,陳長富傻裡傻氣的聲音打破了這氣氛。
“快吃飯吧,一會太晚回去也不好。”陳大明就拉了凳子叫霍然落座,一點小動靜就止結束。
吃完飯,陳安安手裡拿電筒送著霍然出院門。
暮春之夜,夜空切切蟲吟,微風過,卷著點點涼意。
走出了一小段路,陳安安將手裡的東西遞過去給霍然,頓了好一會,想說的話全轉成了一句:“你自己回去了,路上小心。”
她的聲音很輕,好像還帶著思量,霍然腳步頓了。
周圍漆黑一片,隻有手電筒照亮了前方寸許之路,他側頭看著女孩,她微低著頭,目光不與他對視,他看不清此時她的神色。
“我剛才好像幫你了。”他隨意笑道,“你不打算報答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