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錢紅梅立刻道, 她麵色鐵青,也知道那些人一旦把目標對準他們, 很容易就能查出問題來, “我們還有長富, 我們不能坐牢,他們沒證據的, 休想把我們抓走!”
陳大明心裡慌得很, 家裡有長富,還有一個未出嫁的女兒, 一旦他們其中一人被抓走, 這日子也沒法過了,“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一會幾個公安同誌全來咱們家盤問,這鄉親們肯定也想看咱們的笑話, 這……這以後肯定要被追問的。”
不僅被問, 還要被指指點點,那些人肯定都一致認為,若是家裡沒犯事,那些公安同誌為什麼要找他們?
何況他們這些公安要是不問出點事情來, 肯定還會再一次凳門的,這一次他們想逃也逃不了了。
“怕什麼, 我們死咬不知道,死咬說不是,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錢紅梅一想到要去坐牢,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不了他們逼我,我就死給他們看。”
話落,陳玉婷就踢門進來,“娘,你們說什麼!”
陳大明看著出現的人,身子一顫,他們光顧著說了,忘了家裡還一個小孩,他當即道:“你進來乾什麼,還不去看你哥,一會彆讓他亂跑。”
“我昨天就聽到了。”陳玉婷站在門口,心裡嫉妒得要命,這陳安安肯定就是蔣家的人了,這一下她們之間的距離就更遠了!
“你聽到什麼了!”錢紅梅臉色非常不好,她怕孩子亂說,便警告道:“你什麼都沒聽到,你要是敢亂說一句話,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陳玉婷氣道:“你們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做,讓那個人來我們家!!”
來他們家搶她的東西,搶她的風頭,讓她被壓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把那個人送走了,結果她還是蔣家的人!
蔣家是什麼人啊?肯定是有錢人,若不是有錢人,這些年也不會一直寄錢過來給陳家。
憑什麼那個人有的臉蛋還要有錢!
“你懂什麼?”錢紅梅嗬斥她,“你出去,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亂說一句話咱們家就得完蛋!”
十八年前那時候生活多苦啊,是最苦的時候,餓死了多少?日子有多難過他們這些小孩根本不知道,若不是蔣家這些錢,當初他們陳家肯定也都餓死了。
陳玉婷看著她麵色漲怒,第一次聽到她這麼嗬斥自己又把話說得這麼嚴重,愣住了,他們真的會去坐牢嗎?
哥哥都還沒娶媳婦,自己也還沒出嫁,要是他們坐牢了,那家不就不成家了嗎?
“我……我不想你們坐牢。”陳玉婷聲音帶著哭腔,“娘,你們去躲吧,等過段時間再回來。”
“閉嘴,你現在帶你哥出去玩。”錢紅梅叫道,“你記住,你什麼都不知道,知不知道!”
她說得很慎重,陳玉婷很害怕,她從來沒見過他們兩個現在這種焦慮又有些惱怒的樣子,她不敢再說話,捂著嘴就跑出去 。
“你看連孩子都知道了!”陳大明特彆懊惱,要是當初自己反對並把孩子送回去,現在什麼事都沒有。
錢紅梅現在並不擔心陳玉婷會不會知道,而是在擔心一會他們來了會問些什麼,要怎麼回話,“彆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你想想一會怎麼回話。”
陳大明覺得這次肯定逃不過去了,“還能怎麼回?昨天你還說咱們沒去過縣城,這謊言一下就揭穿了。”
錢紅梅看著他滿臉擔心的樣子就道:“行了,反正當初的事和你沒什麼關係,你一會就說什麼都不知道就行,其他的由我來說。”
陳大明在床邊上坐了下來,他心裡想過,萬一實在是兜不住,那就認了,到時候看看蔣家是什麼意思,如果有必要還是得去求安安。
他歎了一聲,“隻能這樣了。”
話剛落,就聽到門外一陣陣聲響,緊接著有人叫著他們兩人的聲音,陳大明緊攥著手,將手裡的煙滅掉,起身道:“出去看看。”
“你先彆去。”錢紅梅道,“我一會叫你你再出去。”
“不用。”陳大明整理了衣服,然後跟著錢紅梅一起出門。
來人一共有六個,四個公安同誌,另外兩人是宋芸慧和蔣誌濤,他們二人神色不如昨天那麼客氣,此時都繃著一張臉,看上去有些陰沉;而院門外,還站著不少幾個看熱鬨的鄉親們。
“公安同誌,你們這麼多人一起到我們家是乾嘛來著?”錢紅梅神色不變,笑著上前問道。
為首那人打量一眼房子,然後才道:“是這樣的,我們想問問你們關於十幾年前的一些事,希望你們配合。”
錢紅梅瞥了一眼蔣誌濤,心想如果他們現在就拒絕,那他們兩個肯定就直接道破了,一會讓那些看熱鬨的知道了就不好了。
“那公安同事要辦案,我們肯定要配合的。”她皮笑肉不笑,“幾位同誌屋裡請。”
她說完還不忘上前,將院裡外看熱鬨的那些人趕走,“去去,有什麼好看的,彆杵在這兒,跟我們家犯了事似的。”
當中有人一就譏笑道:“我說長富他娘,你們家有什麼可問的,怎麼不來問我家啊?”
“你們乾嘛了……是不是犯法了”
“你說話注意點。”錢紅梅冷臉道,“我們家乾什麼?那公安同誌也去了村支書家,那你們怎麼不問人家乾嘛了?”
“滾滾滾……”
她一連三聲滾,眾人都莫名其妙,見她這樣,就是不走,都想留下來看熱鬨。
錢紅梅看著這些人沒有要走的意思,又見那幾個公安忙著問陳大明,心裡一惱這邊也不管了,直接把院門一關走進了屋內。
她坐在陳大明邊上,也不給這些人倒水,直看著他們問:“公安同誌,你們可不能呆太久了,一會那些人看還以為我們家犯了什麼事兒。”
為首的公安也不廢話,直接道:“你們兩家人都在這兒,話我就不囉嗦了,剛才我們去村支書那兒了解情況了,他那邊說你們以前去過不少次縣裡,當然也包括了十八年前去了一次。”
說完一頓,看著錢紅梅,“你們昨天怎麼說都沒去過?”
錢紅梅瞥了一眼宋芸慧,她眉目清冷,好像跟他們深仇大恨一樣,“我說公安同誌啊,以前的事誰記得那麼清楚啊?”
“十幾年前啊,你要問我幾個月前的事我都不太記得。”
宋芸慧冷然一笑,“十幾年前,陳安安發了大病,你們去了公社後,公社叫你們去縣裡這麼大個事你們這麼容易忘事?”
“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大大的包,大家關心孩子想要看孩子怎麼情況,你們愣是兩個月沒讓孩子出來,這麼大的事你們是真的忘了還是裝的?”
錢紅梅聞言直接頓住,她心底略慌,不過很快便冷靜下來,“這十幾年過去,誰能記得那麼清楚啊,那就算我們真的去過縣城又怎麼啊?難道去城裡看病還犯法了?”
“而且當時我們家安安確實是生病,不讓彆人看那也是正常啊,萬一彆人又傳了什麼病給她,可怎麼整?”
她的解釋合情合理,就算十幾年前去過縣裡又怎麼了?不能讓人去嗎?不讓彆人去看病?十幾年前的事誰記得清楚?
公安同誌早就聽蔣家的人說了大概的過程,又聽了村支書的家裡老人說了十幾年前的事,雖然線索有些模糊,但基本還能摸出一些情況來。
當年錢紅梅跟她娘一起進城,回來的時候把孩子捂了兩個月都沒讓人看,並且之前還帶了一個大大的包,按他一些不友好的分析,如果直真的當時是錢紅梅他們偷了孩子,那另外一個小孩肯定是要藏起來,那那個包肯定就是值得懷疑的。
“有人看到你拿了個大大的袋子回來,裡麵裝的是什麼?”他問。
“什麼包我哪裡還記得啊?”錢紅梅笑道,“我說公安同誌,你現在問我,我也不記得當時的具體情況啊。”
“我就這麼跟你說,當時我跟我娘帶安安去看病,醫生打了針,開了藥我們就回來了,那孩子病了沒好肯定不能誰想看就看的啊。”
“你說什麼包的話,那肯定是裝衣服的裝東西的,畢竟我們去城裡也不能什麼都不帶是不是?”
公安就回頭看著宋芸慧,然後拿出了鐲子,“那這鐲子也是你們幾年前撿的?”
錢紅梅之前已經說了是幾年前撿的,現在也隻好點頭應下,“對,就是我們撿的。”
“陳大明,你也說是撿的嗎?”公安又問陳大明。
陳大明低著頭,不敢去看眼前的人,隻含糊的應了一聲,“是撿的,具體什麼時候給忘了。”
“那麼大的事發生,你們忘得可真乾淨。”蔣誌濤道,“那陳長富是怎麼生病燒成現在這樣子你們總該記得吧?”
錢紅梅心裡咯噔一下,“這……這跟你們今天問我們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們都還不允許我們生病了?”
“當然有關係。”宋芸慧接著話冷道:“你們把陳安安從縣城裡帶回來沒幾天陳長富也生了病,你們把孩子抱去了公社開了藥,一直沒也沒吃好,但是你們不敢去縣醫院,因為怕的就是去縣醫院,所以才造成了他今天這副樣子!”
現在沒有證據,想要以證據抓住他們根本不可能的,隻能換一種方式去引誘他們露出馬腳。
“一個侄女生病你們都願意帶著去縣醫院,為什麼自己的親生兒子卻不帶過去,那是因為你們在縣醫院那裡偷了彆人的孩子,所以你們心虛才不敢送孩子過去!”
錢紅梅聽著他說得好像看見似的,心裡也忍不住慌了起來,“宋芸慧,你這是汙陷,虧你還是老師,你這樣害我們到底是想乾什麼?”
“當年餓死一堆人,誰沒事偷小孩?我犯得著嗎我?覺得家裡糧太多了嗎?還偷你女兒,瘋子才偷!”
蔣誌濤抿唇,神色清冷,“因為你們貪錢所以偷了小孩,我哥當年說好了,會一直把孩子養到成年,每年給了你們寄東西和錢,你們就是貪了這筆錢。”
他這兩天想到了陳安安之前說的話,又想到了她的信,覺得陳家偷孩子也隻有這個原因了,當初陳大鎮死的時候,他哥給了不少錢,而且當時陳家也表示原諒了他,這些事上一屆的村支書都還記得。
錢紅梅有一瞬間招架不住了,這個蔣誌濤,怎麼什麼都能想,“證據呢?你光說證據在哪裡?”
蔣誌濤噎住,每次都被他們這樣堵住,真他娘的是不是滋味。
錢紅梅看著兩人不語,心裡笑了笑,“公安同誌,你們看吧,他們什麼證據都沒有,就一個鐲子一張照片就想毀了陳家。”
“這樣的人就應該抓起來,若不是他們之前給我們寄了不少東西,我早就把他們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