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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一,放學的時候陳安安沒看到陳玉蓉她們再來學校門口等她,她有些擔心那兩人是不是去了家裡蹲著等她,不過待到家的時候,也沒看到她們的人影。

錢紅梅的事算是走完了流程,隻要把那一百多塊錢拿回來就算徹底結束了,以後蔣家也不會再跟他們有什麼聯係。

到了晚上,宋芸慧來找陳安安,跟她說起要不要改名字的事。

宋芸慧看著她神色,慢慢說著話,“錢紅梅是什麼人你那天也看到了,他們從來不當你是陳家的人,所以我是覺得應該要改了。”

陳安安不是他們陳家的人,他們陳家又對她不好,用著這個名字太隔應了,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改的好。

陳安安覺得宋芸慧有這種想法是肯定的,而且開庭那天的時候,錢紅梅他們嘴裡也是一口一個陳家的人,但卻又不把她當成陳家的孩子,所以要改其實也沒什麼問題。

但問題就是,陳安安現實世界裡的名字也是這個,這個名字和自己的手藝,是自己穿書的最重要證明,所以她不太想改。

見她沉吟不語,宋芸慧又繼續道:“霍然現在在這邊買了房子,你們想把戶口遷到這邊也容易,到時候遷戶口的時候再把名字改一下就方便很多了。”

宋芸慧本意是想讓陳安安把戶口遷蔣家來,但又想到她現在已經結婚了,然後才把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我覺得不改了吧。”陳安安道,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意義不一樣,所以並不是很想改。

宋芸慧聽著她拒絕有些意外,因為她肯定是不喜歡陳家的,這一點自己看得出來,那為什麼不改呢?

“為什麼?”她聲音疑惑,“他們對你都不好,你也不是他們陳家的孩子,為什麼不願意改。”

陳安安自然不會告訴她因為自己就是‘陳安安’,隻好道:“因為用了十八年的東西,我已經習慣了,這跟陳家那些人無關,再說我不改名字,也是你女兒啊。”

宋芸慧聞言,緩緩提了一口氣,她還想遊說一番讓她改名字的時候,又莫名的想到了周芳之前的話。

她沉吟了好一會,最終放棄了,“那隨你吧。”

看著她神情落寞,陳安安也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她,總不能說名字不過是一個代稱而已,不值錢吧?

因為這個名字對她來說,算是重要的了。

日子慢慢進了十一月中,天氣越來越冷了,陳安安進初二一班也有一個月了,上課的時候,老師也上得很慢,要是遇到了自學過的課程,她就換著高一的課本來看。

高一的課本就比較吃力一點,所以花的時間也多一些。

又過了兩日,在陳安安以為陳家不會再過來學校找她的時候,她看到了陳大明站在學校門口附近。

還好她還沒走出學校門口,她不知道陳大明要跟她說什麼,也不想知道,所以便悄然後退,從學校後門離開了學校。

陳大明等了一個小時了,等學校門口都沒人的時候,才覺得今天可能等不到陳安安了。

於是他去吃了個飯,然後轉去了女子監獄。

辦了手續後,他見到了錢紅梅。

錢紅梅一見到陳大明這時候才來,氣得破口大罵:“你死了嗎?離開庭都過去多久了才來看我?是不是我蹲牢了你就當沒我這個人了?”

陳大明被她罵也不惱,隻問她:“你兒子生病了,發燒說胡話,我是選擇帶他還是過來看你?”

錢紅梅被他的話噎住,想到自己的兒子,她忍不住落淚。

她現在坐了牢,隻有玉婷跟老頭子在家,他們兩個人要是出去了,兒子就沒人看了,他太可憐了。

“他現在病好了沒有。”錢紅梅問陳大明,“找醫生開藥了嗎?你下次帶他來看我。”

“不好我能來嗎?”陳大明道,他覺得這樣的事還是不要讓孩子知道了為好,“這又不是什麼好事,你讓我帶他來乾什麼?”

“彆人要是知道他過來看你,趁著我們不在家又哄他問話,彆到時候人家又笑話他。”

錢紅梅哽咽,“那咱們現在村裡那裡人是不是都知道了?”

陳大明沉吟一瞬,“能不知道嗎?那天那麼多人看到你跟我上了公安的車,又那麼久都不回去,還有誰不知道?”

錢紅梅聞言就想到了那天她跟陳大明被帶上車的情景,當時一大群人都在他們家的院子外,他們又這麼久不回去,肯定有人會好奇,這事一打聽就全都知道了。

這下他們陳家的臉,全被丟儘了。

都怪那個陳安安,非要把人往死裡逼。

“玉蓉跟玉茵呢?”錢紅梅又問,那天她們兩個來開庭過後,就再也沒有來探監,所以她並不知道她們兩個跟陳安安有沒有談妥,“我那天叫她們去找陳安安,也沒來給我說個結果。”

陳大明抬頭,放在膝蓋上的手微握,“我今天就是來跟你說這個事的,她們兩個回家都跟我說了。”

錢紅梅聲音迫切地問:“她們怎麼說?”

陳大明沉吟了一會,想到玉蓉他們敘述陳安安說的話,他都能感覺到她當時的冷漠,哪怕是一起住了十八年,她對他們真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他就知道以後再怎麼去求她,再怎麼說,她都不會原諒他們,所以沒必要再去說了。

“還是那樣,錢蔣家還要的。”他深舒一口氣,“所以我這次來是看你,也順便把錢拿給他們。”

“我不準!”錢紅梅直接站了起來,指著間隔外麵的男人,“陳大明,你已經害得我坐牢了,你彆想把我兒子的錢給到蔣家。”

“你要是給,我今天就撞死在這裡,你信不信。”

坐在角落裡的女公安被她突然的操作嚇了一跳,忙起身嗬斥她,“錢紅梅,你要是不想讓人探監,我馬上就讓他走。”

錢紅梅胸口不停起伏,被剛才陳大明的話給氣到了,他瘋了嗎?讓她坐牢還不夠還要給錢?

她坐了下來,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態,看著眼前的男人,咬牙道:“我不同意你這麼做,你要是真敢拿錢給他們,我跟你沒完。”

陳大明有些不耐煩,“你再不好好說話,我現在就走。”

錢紅梅聞言目瞪口呆,“陳大明,你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你忘了是誰把我送到這裡來的!”

“是你!”她壓著聲音罵他,“因為你我才坐牢的,你現在自由了就不管我死活了是不是?”

“我沒有。”陳大明心煩意亂,隻想把事實解決了,以後不再讓蔣家去找他們,“我來就是要跟你好好商量的,是你不想好好說話。”

錢紅梅因為他要把錢給蔣家這話,氣得身子都哆嗦,“你把錢都給他們了,你不想想你兒子?”

“就是因為他,我才這麼做的。”陳大明問過了,如果他們不給錢,那蔣家肯定要讓法院強製他們給錢,這蔣家要是再去鬨幾次,他們在向陽村就徹底抬不起頭了。

長富本來就已經讓人看不起了,等他跟錢紅梅死了以後,彆人隻會更瞧不起他,所以這事不能再磨蹭下去了。

“你不知道公安他們會強製讓我們執行嗎?”他反問她,“要是蔣家不甘心再去幾趟向陽村,你說陳家還有什麼安生的日子?”

“可他們要太多了。”錢紅梅麵色鐵青咬牙道,“你就是把我們都賣了都不夠給那些錢。”

她說的這些陳大明都知道,所以前兩天的時候,玉茵也說了,實在不行讓玉婷也嫁了,“上次霍家給的錢我隻留了幾塊錢傍身,剩下的先全給他們,其他的錢我再想辦法。”

錢紅梅呼吸一頓,上次霍家的錢也有九十多塊,現在全都給了蔣家,那他們陳家真的就全都見底了,“那……以後長富怎麼辦?”

“以後的事情以後說。”陳大明現在看通了,以前他們太緊張長富了,想什麼都給他鋪路,所以他結婚的事也被提上日程,“我們都還年輕,怕什麼?你也隻坐了六年,出來以後也才五十三。”

“等再養養身子,再活個五十年把他一直養著就行了。”他又道,“等我們死了,玉蓉她們三姐妹還真能不管他嗎?”

錢紅梅知道他說的是安慰話,再活五十年怎麼可能?就算活了,那時候誰養誰還不一定,但是現在去焦慮這些事情沒有用,她現在還在坐牢!

“那……那你拿去交吧。”她心痛得要命,這麼多錢,他們得賺多久才能拿到啊,“剩下那些怎麼辦?”

“我會去跟宋芸慧說說的。”陳大明緩了一口氣道,“這個你不用擔心。”

如果到時候蔣家實在逼得急了,那就找個好一點的人家,把玉婷也嫁了,不過這事他現在不打算跟錢紅梅說,免得她又跳起來。

說了一會話,探監的時間就到了,陳大明離開了監獄去了公安局,以送賠償金為由問到了蔣家的地址。

他一個人去了天河路的職工樓,等了一會就看到宋芸慧從大鐵門裡出來了。

宋芸慧下午有兩節課,她出門看到陳大明攔著她的時候,差點沒叫人,緩過神來氣道:“你有什麼事?我忙著去上課。”

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該坐牢的他們也坐牢了,該道歉的他也道歉了,陳大明也不想繞彎子,直接道:“宋老師,我是來送賠償金的。”

宋芸慧聞言愣了一會,現在才過去一個星期,他們就湊夠一百八十塊了?

“我現在隻有九十塊。”陳大明從備好的袋子裡拿出了錢遞了過去,“我先給你九十塊,剩下的我再想辦法。”

宋芸慧低頭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東西,“隻有九十?”

“現在隻有九十,實在湊不出來那麼多。”陳大明將袋子打開,露出裡麵一遝錢來,“剩下的錢,我慢慢湊,總能還得上的時候。”

宋芸慧眸光淡然盯著他,從他手裡接過錢,看了一下,“法庭文件是要你們三個月給齊的,你拖不了!”

陳大明抿唇,“宋老師,你是老師,是城裡人,你不知道鄉下賺錢有多難,我們家現在一個人進去了,兒子又帶病,我可以讓支書去幫我去跟法庭證明,我們實在是沒這個能力三個月把錢湊全給你。”

“你就算是讓他們來強的,我們家也拿不出錢來。”他們家裡除了幾個鍋幾把鋤頭,還有什麼能賣錢的?

宋芸慧冷冷盯著他,“所以你們這是想耍無賴嗎?”

“並不是。”陳大明道,“我知道你恨我們,我們現在也得到報應了,也不是不給你錢,而是我實在是湊不出來了。”

“我保證,那後麵的九十塊在一年內找給你,三個月真的不行。”他又道,一年的話,他還有很多機會去想辦法解決。

“你怎麼證明你一年之內能找好那剩下的錢?”宋芸慧問他,“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陳大明歎道,“反正陳家家裡你也見過,到時候要鋤頭還是要鍋,隨便你們帶走。”

宋芸慧咬咬牙,對陳家她是一點都不想有惻隱之心,但她也了解過,要是被告沒有能力實行賠償,後麵法庭肯定會裁決讓他們分期償還的,“那這事你們陳家自己去找法庭說。”

私下商量她不同意,陳大明也沒辦法了,隻好應了下來。

宋芸慧晚上回來就把這事告訴了陳安安,另外還把這筆錢拿給她,好聲叮囑:“這錢你好好收著,就當私房錢。”

陳安安覺得今天陳大明找學校找她估計也是說這件事,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找到了職工樓。

“這錢你留著吧。”她將錢推了回去,“我們還有錢,不用補貼的。”

“這是給你自己的。”宋芸慧道,“哪怕霍然給你再多,你也得有自己的錢,嫁了人也不能窮了自己。”

陳安安沒好意思跟她說自己還有五十塊私房錢,現在霍然身上最多不超過兩塊錢,他才是最窮的那個。

“佩佩要是知道了會不高興。”她道,“所以你先留著,等我需要了我再跟你拿。”

蔣佩佩最近一直很安靜,也沒來打擾她,感覺有點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怕了自己還是裝的。

“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知道?”宋芸慧道,“再說這是給我的錢,我會自己分配的。”

“我知道她有點小心眼,或者知道了她也可能不高興,但我是她媽媽,你是她姐姐,她也不會怎樣的。”

陳安安隻想找個借口不接這個錢,沒想到她還繼續說上了,最後隻好拿了錢,“要是你到時候需要就跟我說,到時候我再還你錢。”

宋芸慧沒接話,把錢給她之後從房間裡出來,看著坐在客廳裡三個小孩眼巴巴看著她們時,又突然道:“天氣冷了,你要給他們做衣服了。”

“衣服我也不太會做,你要是沒時間做,就買布回來讓店裡去做,趙媽有空的話,我讓她幫忙弄點毛帽子和襪子。”

陳安安看了三人身上的衣服,衣服都是去年的,但是也還算新,不過今年搬過來到現在,確實還沒有買過新衣服,“明天下午我帶他們出去看看。”

霍邵玲看著宋芸慧眨了眨眼,“那我可以要個粉色的毛線帽子嗎?”

毛線帽子冬天穿得特彆暖和。

“當然可以。”宋芸慧笑道,“要過年了,要不然給你們做個大紅的吧,喜慶又好看。”

“我不要大紅的,我要藍色的。”霍邵東反駁道,男孩子穿什麼大紅,太娘了,沒男子漢氣概,他才不要。

“我也要藍色的。”霍邵東跟緊著哥哥的意思,他也不喜歡大紅,“紅色是女孩穿的,我不要。”

宋芸慧輕笑,“你才多大?分什麼男孩女孩?過年就要穿得喜慶一點才熱鬨才好看。”

“我已經三歲半了。”霍邵誠急著應她,一張臉微紅,“是男孩,不要紅色,紅色的我不穿。”

“行了,知道了。”宋芸慧就是想逗逗他,“不要就不要,給你跟哥哥每個人都藍色,行了吧?”

霍邵誠這才放心了下來,他彎著眼,笑眯眯:“謝謝外婆,一會我請你吃媽媽做的綠豆糕哦。”

陳安安聞言,心想糟糕了。

宋芸慧這人很嚴肅,做事也很認真,所以長期供貨給黑市這件事,陳安安跟霍然都決定隱瞞她的。

明天是周六,她打算上午先賣點綠豆糕和蓮藕的,然後下午再做鹵肉。

今天中午放學的時候她已經把綠豆都泡好了,現在綠豆糕她已經蒸好揉成了綠豆泥,她正在準備倒入鍋中加糖拌炒,然後宋芸慧就來了。

現在被孩子一說出來,宋芸慧一會去廚房看到她弄了那麼一大盆綠豆泥,肯定是要起疑心的,而且旁邊還有一堆蓮藕。

“什麼綠豆糕?”宋芸慧看著陳安安,“你會自己做?”

陳安安還沒回應,霍邵誠就跑進了廚房,指著盆道:“在這裡,有好多好多。”

陳安安要窒息了,這個小屁孩子,真會給她找事做,一會要是被發現了又得給宋芸慧解釋!

她太難了。

宋芸慧也跟著進了廚房,看著一大盆的綠豆泥,再掃了一眼廚房,一邊還有一大堆東西,眸光沉了沉。

她活了四十多年了,哪裡不知道陳安安是想乾什麼,做這麼多肯定不是自家人的吃的,就是想拿去賣的。

她回頭看著跟進來的陳安安,問她:“這些東西,你是不是想拿去市場賣?”

陳安安聽著她一語就直接說中了自己的心思,想來想去也不好再隱瞞下去,索性就點頭了,“不錯,我看有點利潤,所以就打算賣。”

宋芸慧薄唇微動,想了一會還是問:“你們現在是不是很缺錢?”

陳安安輕笑,跟他解釋道:“不缺錢,但是我也不嫌棄錢多啊。”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紅包,明天更新可能會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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