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時,江城將要舉辦一場國際性賽事,為了配合賽事準備,街道辦也要提前開始采集小區住戶信息。
尤其是函陽區遠離市中心,相對其他中心區發展比較滯後,住戶也更魚龍混雜一些,所以程主任囑咐他們,務必要做好排查工作,以免有不穩定因素影響到賽區建設。
薛蒙顯然對此很有經驗,他帶上厚厚一遝登記表,背上包。便招呼薑婪一起出門。
信息采集工作是分片區的,他們隻需要負責街道辦管轄下的幾條街道即可。采集工作雖然簡單,但卻十分繁瑣耗時,薑婪跟著薛蒙從最近的小區開始掃樓。
所謂掃樓,就是每一層樓,挨家挨戶地敲門、登記。
薛蒙負責挨家挨戶敲門,跟住戶確認信息,薑婪則負責記錄。兩人掃完一棟樓轉移去下一棟樓時,薛蒙忽然緊張兮兮地小聲對薑婪道:“你看見沒有?”
薑婪:?
“看見什麼?”
“手串啊,”薛蒙揚了一下眉,聲音高起來又立馬壓了下去:“我們剛才掃的這棟樓裡,至少有十來戶住戶都戴著那種手串,戴項鏈的也有兩三個……剩下的不知道是沒戴,還是藏在衣服裡看不到。”
先前一直是薛蒙在跟住戶溝通,薑婪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剛才那棟樓是這個小區的一號樓,他微微凝眉:“前麵幾個小區有發現戴手串或者項鏈的嗎?”
薛蒙搖搖頭:“沒看到。”
說完又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不是說手串有問題嗎?這麼多人戴著,不會出事吧?”
薑婪遲疑著道:“應該不會。”
他已經跟局裡報備過,隻要應嶠的老板動作夠快,把那株太歲捉拿歸案,應該就不會出什麼問題。
薛蒙聽著他不確定的語氣內心點慌,又小心翼翼問道:“應該是什麼意思?就是說真有可能出事啊?”
“不好說。”薑婪抱著一遝登記表往二號樓走。見他緊張兮兮的,又出言安撫道:“主要是我們緊張也沒用,選擇權在他們自己手裡。”
太歲留下的這些珠串並不會直接傷害人,珠串隻是一個媒介,若是這些人自己經不住誘惑,向太歲許下了越界的願望,最終丟了命,也隻能說是因果循環,命該如此。
外人所能做的,不過是儘快將太歲捉拿歸案而已。但並不是說抓住了太歲,曾經向太歲許過願的人就能平安無事了。
許願是因,代價是果。即使屆時太歲不能親自收取代價,天道也會替他來收。
人總要為自己的愚行付出代價。
薛蒙想起夢裡那些表情狂熱許下願望的人,隱約明白了薑婪的意思。他想起薑婪曾對他的告誡,忍不住用力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說話間便到了二棟。
薛蒙無暇再瞎想,上前敲響了第一戶住戶的門。
來開門的是個一臉刻薄相的中年婦女,她警惕地扒著門邊,操著一口方言濃重的普通話問:“你們是乾嘛的?”
薛蒙將脖子上掛著的工作牌給她看:“您好,我們是函陽街道辦的辦事員,上門來統計住戶信息的。請問您叫什麼?家裡住了幾口人?”
中年女人眉頭皺的死緊,語氣不耐煩道:“趙群芳,家裡就我一個人。”
薛蒙仿佛沒有察覺她的不耐,繼續道:“還需要登記一下手機號碼,麻煩您報一下。”
趙群芳又報了一串號碼:“行了吧?”
薛蒙正要回答,後腰卻忽然被筆戳了一下,他一頓,就聽薑婪問道:“五月四號下午,是您打電話舉報文化街的‘心想事成’飾品店吧?我們已經去店裡調查過了,並沒有發現封建迷信活動或者邪教組織。”
薑婪剛才就覺得她的聲音耳熟了,這才出言詢問。
趙群芳臉色刷的一變,眼中閃過心虛害怕的神色,抬手就要關門:“你說什麼舉報?不是我舉報的,我不知道。”
薛蒙領會了薑婪的意思,連忙用腳插.進門縫裡,笑著問道:“您彆怕,我們不是要追究責任。隻不過那家店出了點彆的問題,我們想問問您還能不能提供其他線索?”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再鬨事,我要報警了啊!”
見薛蒙連聲追問,趙群芳臉色越發難看,嘴裡用方言罵著臟話,不管不顧就要關門。
隻是這門到底沒能關上,就在薛蒙艱難地往外抽腳時,兩個民警走過來問道:“請問趙群芳是住在這裡嗎?”
沒等趙群芳說話,薛蒙立刻替她答了:“是的。”
見民警懷疑地看向他們,薑婪連忙將工牌給他們看:“警察同誌好,我們是函陽街道辦辦事員,上門采集小區住戶信息的。趙女士剛才對我們有一些誤解。”
看到工牌,民警這才打消懷疑,朝兩人微微頷首,便上前敲門。
趙群芳不情不願地打開門,氣勢明顯不如剛才足了:“找我做什麼?我可沒犯法!”
民警將警官證給她看過,道:“可以進去說嗎?關於李春華的死,我們有一些事情想向你求證。”
趙群芳眼神閃躲:“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民警將一份打印的資料給她看:“我們在李春華的手機上,發現了你和她的聊天記錄。李春華死前,你跟她的聯係最為頻繁。”
趙群芳一陣沉默,半晌後挪動腳步,讓開大門,神情僵硬道:“進來吧,你們想問什麼?”
兩個民警走進去,薑婪直覺這其中有問題,拉上薛蒙,厚著臉皮也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