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這些人的情況明顯不正常。像是喉舌被無形的力量所掌控,也像是心中的陰暗惡意被無限放大,無法控製自己吐出惡毒的言語。而且似乎參與的程度越深,陷入的越深。
就像是個惡性循環。
但從她們身上,薑婪並沒有發現妖氣或者邪祟氣息,目前她們除了咳嗽看起來也沒有其他不良反應,但這並不代表沒有危險,也可能是更嚴重的後果還未顯現出來。
結束宣講從會議室出來之後,薑婪看了看時間還很充裕。就打算去出事的窨(yin)井看看。
出事的窨井就在小區大門左側,那段路是進小區的必經之路。道路兩側種有茂盛的樹木,每隔一段還有花壇和休閒長椅,這一片原本是小區休閒娛樂的場地,但因為周圍路燈壞了,天一黑就樹影重重,顯得有些陰森,所以平時沒什麼人願意在這裡多待。
因為出了人命,窨井已經重新被安裝上了井蓋,並用顯眼的黃色警戒帶在周圍圍了一圈。薑婪注意到,偶有路過的人,都是繞到對麵走,顯然是嫌這裡出了人命晦氣。
他鑽過警戒帶,趁著四周無人,將井蓋掀起移開了一些,以便觀察。
窨井直徑大約在一米,底部連著下水道,滿是渾濁惡臭的汙水,汙水下麵有多深看不出來,但水麵距井口目測有兩三米,井壁上每隔二三十厘米就嵌有爬梯,因為常年在陰暗潮濕的井中,上麵布滿了斑駁鏽跡。
井壁四周還覆蓋著厚厚的淤泥,長滿了青苔和一種不知名的紅色菇類。
看完好的部分,井壁原本應該是光滑的,因為陳若梅失足掉下去又被救起,井壁上鋪滿的淤泥和植被被蹭的斑駁,露出來的臟汙牆體上,隱約還能看到暗紅的血跡。
新聞上說,陳若梅失足落井後,因為撞傷了頭部又溺水脫力,無法自行順著爬梯爬出。還是她的呼救聲引起了跳廣場舞歸家的三個大嬸注意,三個大嬸兒找了繩子合力下去把她拉了上來,隻是她原本在井裡就待了不短的時間,被拉上來後很快就沒氣兒了。
120趕到現場時,她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體征,隻能遺憾確認了她的死亡。
陳若梅最終被定性為意外身亡,需要為她的死亡負責任的是長虹路的道路管理人員。
目前看來,這就是一樁很平常的意外事故。
但這件事如果就這麼簡單,就不該會有後續的這一係列的事情。雖然目前薑婪沒有發現亡魂或者妖物作亂的痕跡,但這事的針對性確實很強,並不是幾個巧合就能解釋清楚的。
“你有發現什麼嗎?”薑婪小聲問藏在包裡的狻猊。
狻猊現在雖然隻能維持幼崽狀態,但幼崽的五感也是很敏銳的。
他從包裡探出小腦袋來,還沒來及觀察就先重重打了兩個噴嚏,他抽抽鼻子,甕聲甕氣地說:“看不出來,但我感覺井裡有不好的東西。”
具體是什麼不好他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好。
沒能從井裡找出線索,薑婪隻能先將井蓋重新歸位,正要起身離開,卻冷不防一道尖銳的聲音止住了他的腳步,
“個砍腦殼的,那裡圍起來了你沒看到?還往裡麵鑽,也不怕女鬼把你拖下去吸乾了!”
聲音是從馬路對麵傳來的,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一身碎花連衣裙,踩著尖頭高跟鞋。說話時眉毛高高挑起來,本來和善的麵相就顯得有點刻薄。
薑婪還沒來及應聲,對麵的婦女就大步衝過來,臉上是極盛的怒意,她一手插著腰,一手差點戳到薑婪臉上去:“說你呢沒聽到?!你在這裡看什麼看?”
她不斷開合的嘴巴,就像一張巨大的黑洞,惡毒的話就從黑洞裡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薑婪的注意力落在她頻繁開合的嘴巴上,他剛才隱約聽到了尖銳話語之下隱藏的異常聲響,“沙沙”的聲音,像是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摩挲聲響。
但凝神去聽,又沒了。
仿佛是他的錯覺。
“媽,你乾什麼?”
中年婦女罵的起勁,薑婪也不知道她這股無名的怒意是哪裡來的,並沒有回應她。反而是馬路對麵一個年輕女孩跑過來,用力扯了扯她的胳膊,不高興地製止她:“媽你夠了!你這幾天怎麼回事啊?”
說完又滿臉歉意地向薑婪道歉,薑婪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隻委婉地說:“你母親是不是需要看看醫生?”
年輕女孩尷尬地笑了笑:“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就是最近幾天生了病,可能心情不好……”
說完拽著中年婦女的胳膊試圖將她拉走。
中年婦女還在罵罵咧咧,她回頭惡狠狠地瞪著薑婪,陰沉沉地說:“這井裡死了人,你可小心點。”
沙沙、沙沙……
薑婪又聽見伴隨她聲音出現的“沙沙”聲,他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的身上肯定藏著什麼東西。
隻是不待他深究,中年婦女就被女兒拉走了。她們轉身進了鴻景苑,果然是鴻景苑的住戶。
薑婪想了想,拿手機拍了一張母女兩個的背影。
回單位之前,薑婪給大哥打了個電話,有些妖族他沒見過,但大哥也許會知道。
電話接通,先出來卻是另一個有些跳脫的聲音:“小五?你怎麼又給大哥打電話?就沒見你給我打個電話。”
語氣聽起來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