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2 / 2)

這是他迄今為止和薑婪說過的最長一句話,發音生澀,嗓音乾啞。

所謂的去乾活本來就是薑婪編了哄他的,沒想到他還記著,薑婪思考了一下,知道要是不按昨天說的實行,他肯定又會不安,便道:“就今天吧,你先跟我回家拾掇乾淨,認認路。家務不多,以後你做完家務,就可以來醫院。”

江遲點點頭:“好。”

薑婪又將新買的帽子拿出來,拉上床簾,給他將防曬衣解開戴上帽子:“頭發有點長,回去我給你剪一剪。”

江遲抿著唇,沒有說話,垂在身側悄悄握緊的拳頭卻鬆開了一些。

薑婪故意把帽子買大了一號,江遲戴上,正好可以藏住額頭的小角,他滿意地拍了拍江遲的肩膀,叫他在病房等一等,自己則去找醫生詢問瘋婆李的情況,順便再找個護工過來看護。

醫院裡護工還算好找,就是篩選花費了一點時間。最後定下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姓張,性情溫厚,很有耐心。

薑婪帶著護工回病房,排隊等電梯上樓時,就見隔壁手術電梯前推來一架手術床,手術床上躺著個年輕男人,臉色蠟黃,雙眼凸起充血,兩隻手和右腳都用束縛帶固定在床上,唯一自由的左腳還打著石膏。

他布滿紅血絲的雙眼驚恐瞪著,嘴裡還不斷地叫嚷著:“彆看我,彆看我……”

兩名護士守在他身邊,像是時刻防止他情緒過激掙脫束縛。

不少等電梯的人都好奇地張望。

護工也跟著探頭看了一眼,跟薑婪嘀咕道:“哎……這小夥子我早上見過,還跟我問路說精神科往哪兒走呢,怎麼好好地就瘋了?”

“叮”的一聲響打斷了她的話,旁邊的手術電梯敞開門,兩名護士將病人推進電梯,關上的電梯門阻隔了其他人的視線。

普通電梯上上下下的人多,兩人又等了好一會兒,才坐上電梯,回了病房。

隻不過人還沒到,就見病房前圍了不少人,連護士長都在。

薑婪皺眉快步走過去,就見剛才那個精神病人竟然也被安排進了這間病房裡。護士長和護士正在安撫抗議的病人家屬。

瘋婆李住的是普通病房,一間病房住三到四個人,瘋婆李的病床在最裡麵,外麵兩張床一張空著,一張住的是個做了胃部手術的老人。

抗議的正是老人家屬,擔心新病人犯起病來影響到自家病人休息和安全。

護士長也一臉為難,跟他們解釋這個病人本來是去精神科掛號看病的,結果從診室出來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犯了病,一邊大叫著“彆看我”一邊往樓下跑,結果從樓梯栽下去摔斷了一條腿。隻能暫時安排在普通病房住著,等腿傷養好再轉去特殊病房。

這時辦完住院手續的病人父母也趕到了,夫妻兩人又是哀求又是保證,承諾會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會有人守著,絕對不會讓他傷人之後,才終於平息了這場爭端。

新來的病人住靠門那張病床,護士給他打了一針安定,他這會兒沒再叫嚷了,就呆滯地大睜著眼睛。

薑婪帶著護工經過,多看了一眼,想了想還是囑咐護工多加注意,以防萬一病人真的發病傷到了老人。

等一切安排妥當,他才帶著江遲回家。

江遲被他牽著手,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藏在帽簷下,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為了方便他認路,薑婪特意帶他坐公交車回去的。

等到了家,薑婪先把狻猊和椒圖放出來,又領著江遲去浴室洗澡。

江遲身上太臟了,頭發又長又亂,比鳥窩也好不了多少,想要把他洗刷乾淨,估計是個大工程。

狻猊和椒圖好奇地扒在浴室門口看;“這是誰?”

親眼看見一隻貓開口說話,江遲緊張地繃緊了背,瘦弱的脊背幾乎貼到了牆上去。

“新來的弟弟,叫江遲。”薑婪頓了頓道:“應該會暫時在家裡住一段時間,你彆欺負他。”

狻猊“哦”了一聲,還挺高興:“多了個弟弟,那我的輩分是不是又大了啊?”

薑婪敷衍地應了一聲,對椒圖道:“還沒來及給他買衣服,就讓他先穿你的吧?”

他看了看江遲排骨似的小身板,道:“可能會有點大,將就穿一下,過幾天再去買。”

椒圖化成人形,朝江遲友善地笑了一下,道:“我去拿衣服。”

說完就轉身去臥室,隻剩下狻猊還蹲在門口,好奇地打量新成員。

看到這一幕,江遲雖然極力想表現得鎮定一些,但他垂在身側的手卻還是緊張地攥緊了,黑漆漆的眼睛緊緊盯著狻猊,十分戒備。

薑婪察覺了他的緊張,在他背上順了順,安撫道:“他們和你是一樣的。”

他點了點他額頭的小角,又指了指好奇張望的狻猊。

“不用緊張。”

江遲下意識摸了摸額頭的角,接著又觸電一樣地鬆開手,垂著眼睛不說話了。隻是繃緊的身體漸漸在薑婪的安撫下放鬆下來。

椒圖拿來衣服,薑婪將試圖進來玩水的狻猊關在門外,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裡裡外外把臟兮兮的小崽子洗乾淨。

蓬亂的頭發剪短了,露出額頭的小角和乾淨的眉眼,尖利的指甲剪短洗乾淨……再換上乾淨的衣服,看起來就是個有些瘦弱但很漂亮的幼崽了。

之前江遲總低著頭,一張臉大半都被頭發遮著,薑婪都沒看清過他長得什麼樣。現在收拾整齊了,也忍不住讚歎江遲精致的五官。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氣色差了點。

薑婪毫不吝嗇地誇獎了他,連椒圖和狻猊也紛紛附和。

江遲不自在地垂手站著,他從來沒收拾的這麼乾淨過,剪掉的頭發和指甲也讓他很沒有安全感。但他看著對麵的三張笑臉,卻奇異地沒有憤怒,他蜷了蜷手指,抿了抿唇,硬邦邦地說:“我要,做什麼?”

薑婪沒有戳破他的不自在,笑著道:“我去準備合同,你現在的任務就是陪著他們玩。”

他一指狻猊和椒圖,道:“記得要講禮貌,叫哥哥。”

江遲:……

作者有話要說:狴犴:一個工具人還想進龍宮的大門?

龍龍:……(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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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龍委屈,但龍龍不能說。

久等啦,重新理了理大綱,現在才寫完嗚嗚嗚。

繼續奮鬥二更,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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