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和李禦風去廟裡吃齋並不是為了玩樂, 而是為了一探虛實。
初來乍到,他們一行人中還有三隻妖, 當然要探清楚這邊的和尚、道士都是什麼實力才能安心。
李禦風是人類, 哪都去得。楚湘身為萬年魔修,懂的東西不計其數, 如今有了修為,想遮掩自己的妖氣輕而易舉。兩人扮作夫妻祈福, 短短數日就走遍了周邊廟宇。
京城附近共有四位高僧能入楚湘的眼, 他們分彆在四座廟宇中坐鎮, 解決京中妖魔方麵的難題。與他們同等級的道士有兩位, 是師兄弟, 在有名的清風觀坐鎮。平日裡仙風道骨的,是皇帝麵前的紅人, 時常入宮同皇帝論道,還為皇帝煉丹。
這六人的門徒就多了, 會時常在京中走動,像巡邏一樣查看有什麼異常。有純心善想幫人的,也有從中牟利的, 還有利用這些事損人利己的。這些都不關楚湘的事, 她隻確定了這裡沒有能令她警惕戒備的人就安心了。
在小院兒裡無聊的時候,楚湘突發奇想和李禦風說:“咱們開個鋪子吧?你不是捉妖師嗎?咱們就幫人驅鬼捉妖、排憂解難怎麼樣?乾點有意思的事。”
李禦風泡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垂下眼淡笑著說:“怎麼想起這個了?很無聊?”
楚湘趴到桌子上看窗外樹枝上的飛鳥感歎,“是啊,以為下山會遇到很多有趣的事, 結果沒看見幾隻妖。嘖,那些小妖還有看見我就跑的,我有那麼嚇人嗎?早知道就不那麼早報仇了,起碼還能留個對手鬥一鬥。”
“嗬,他們算什麼對手?”李禦風笑了一聲,把泡好的茶放到楚湘麵前,替她順了下頭發,“好,你喜歡開鋪子就開鋪子,你來開,我給你當跑腿的。”
楚湘滿意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和他商量開鋪子的細節。這方麵她在行得很,現代、古代、各個世界,她都不知道開過多少個鋪子,做過多少次生意了,熟。
而李禦風了解捉妖師、道士、和尚接那些靈異訴求的方法,給楚湘提了不少建議。兩人說做就做,當天就去京城最好的地段買了一間鋪子,叫人打理好。
這些瑣碎的事都是李禦風安排的,楚湘沒過問,她看到的時候,鋪子連牌匾都掛上了,叫做楚記茶樓。
楚湘聯係了好幾家供貨商,供應茶樓裡各個檔次的茶葉。茶樓一共三層,第一層是消費中端的,第二層是消費高端的,第三層是接待貴客的包廂。泡茶師傅請的都是好手,泡出來的茶絕對好喝。而靈異訴求,隻要客人點一杯叫“楚記”的茶,店小二就會問清楚客人的訴求,請楚湘和李禦風幫忙。
有錢能使鬼推磨,楚湘和李禦風有的是錢,楚記沒幾天就弄得有模有樣可以開張了。
莊劉氏剛開始看他們天天外出還沒在意,後來從他們的言談中發現他們準備開鋪子,心裡的震驚簡直難以形容。因為京城對她來說是個夢幻般的地方,她來京城這麼多天還雲裡霧裡有些難以相信,楚湘他們居然就要開鋪子了。要知道京城寸土寸金,他們在最好的地段開個三層的茶樓,那得是多少錢啊?!
楚湘和李禦風在莊劉氏心裡的地位再次躥升,躥升到了一個她無法企及的高度。她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忍了許久才試探著問了一句,“李公子,你們真要開茶樓啊?那……您看,茶樓還缺人嗎?我、我啥都會乾,不會乾也能學,能不能給我個差事做?”
莊羽郎和白依逛街回來,他聽到莊劉氏這句話臉皮就掛不住了,強笑著走過來說:“娘,你說什麼呢?你從未在茶樓做過事,莫要給李兄添亂了。李兄,實在不好意思……”
李禦風擺擺手笑說:“莊兄嚴重了,什麼添亂?不過大娘,這事兒我說了還真不算,這是內子開的茶樓,我隻是給她幫個忙。”
莊劉氏愣了,“啥?楚湘開的?”
李禦風點點頭,“正是,開茶樓所用的銀錢都是內子的嫁妝,與我無關,所以茶樓乃是內子的私產,我是不好過問的。隻不過我怕她辛苦,平日裡無事便過去看看。”
莊羽郎了然地笑道:“原來如此,我便說,茶樓不可能是李兄開的,李兄還要下場參考,哪裡能開茶樓?原來是嫂夫人的私產。”
莊劉氏咽了咽口水,第一次發現楚湘不是和白依一樣的孤女,而是有巨額嫁妝的金娃娃!
她下意識地看向白依,心裡的嫌棄不可抑止地冒了出來。她不停地默念這是兒子的貴人,能助兒子封侯拜相,這才把那股不甘壓下去,一臉笑意地說:“那我等楚湘、哦不,我等李夫人回來問問她,您也知道我們舉家來到京城,離考試還有些日子,總要找些事做。”
李禦風點了下頭,說自己還要溫書,回房去了。
莊羽郎拉著莊劉氏進屋,不悅地說:“娘,你做什麼?這讓我今後如何同李兄相處?”
莊劉氏歎道:“你當我不臊得慌嗎?我們兩家同住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差距卻這麼大。可我也沒辦法啊,我們總不能坐吃山空,白依說她的銀子快用光了,哪能咋辦?我找了這些日子也沒人用我做活兒,白依不是也沒找到嗎?”
她想埋怨白依根本就不找,但念在白依是貴人的份上,硬是把這話壓下去沒說。
白依看出莊劉氏對自己不滿,沒太明白是為什麼。她走上前對莊羽郎笑說:“莊大哥,我和湘兒情同姐妹,我去和她一起開茶樓如何?”
白依說的和楚湘一起開就是直白的“一起開”的意思,可落在莊羽郎耳中卻覺得她是出身低,不懂胡說。她都沒銀錢了,憑什麼和楚湘一起開茶樓?她一個孤女又不會做生意、不懂管理人,怎麼和楚湘一起?去了還不就是幫忙端茶倒水給楚湘做事嗎?如果他的母親和未來妻子都去李禦風妻子的茶樓做事,他在李禦風麵前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李禦風非富即貴,和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之所以能和李禦風平等相處,就是因為白幽斷言他能當宰相。既然他是未來的宰相,李禦風又要科考入仕,他當然有底氣麵對可能是他下屬的李禦風。
但他的家眷去茶樓做事就不一樣了,那茶樓是李禦風妻子的私產,如此何止是低人一等?簡直就是沒臉!
白依見莊羽郎不高興,拉住他問:“莊大哥,你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