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慈善晚宴上,楚湘和楚家人又碰麵了, 這還是她脫離楚家之後第一次和他們碰麵。
這個慈善晚宴是圈內一位地位很高的馮老夫人辦的, 她一生都致力於慈善事業,家族又強大, 因此每次舉辦晚宴都有無數人求她的請柬。這不是簡單的做做慈善,這還是一個結交人脈的好機會, 所以許多人都會想方設法地來參加。
邵家來了、楚家來了, 就連陳萱也央著包養她的那個公子哥一起來了。
楚湘是和邵家人一起來的, 不過邵父、邵母地位尊崇, 一進門就被請到樓上和馮老夫人飲茶,楚湘和邵言倒是留在了宴會廳裡, 和朋友們聊聊天, 再順勢認識一些人。
楚父叫她的時候, 她剛和一位廣告公司老板交換了名片,打算之後談談新產品的合作。
楚湘聽見有人喊她,帶著禮貌的微笑回頭, 看見楚家夫妻, 同時也看見了楚母身邊剛剛找回的“楚小姐”。她點點頭,疏離地打了個招呼, “楚先生、楚太太,許久不見。這位想必就是楚小姐了, 恭喜你們一家團圓。”
楚父眼神複雜地看著她,“謝謝。你……最近怎麼樣?”
楚湘淡淡地道:“很好,多謝楚先生關心。我朋友在那邊, 失陪。”
“等等。”楚父叫住她,打量了下她身旁的邵言,皺起眉道,“這位是?”
楚湘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是邵言,我同學。”
楚母的眼神在楚湘和邵言之間來回看了看,忽然想起陳萱曾經說過的,楚湘被停了卡還買一身名牌,也許是被人包了。
她當然知道現在的陳萱就被個公子哥包了,那連從小金尊玉貴長大的陳萱都能被人包,突然從貧民區進了繁華世界的楚湘豈不是更容易迷了眼,走錯路?反正她是不相信楚湘靠自己這能賺那麼多錢開好公司的,若是被人包了就不一樣了。
楚母現在對男女關係極其敏感,想到這就露出些許鄙夷的眼神,端著貴婦範兒說教道:“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守住本心,不要為了貪慕虛榮走錯了路。好歹你曾經也做過我們的女兒,如果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我們幫忙,不要自甘墮落。”
邵言抬起頭,銳利的眼神像利劍一樣刺得楚母心頭一驚,差點忍不住後退,隨即就是惱怒,皺眉道:“這是誰家孩子?怎麼以前倒沒見過?楚湘你接觸這個圈子也沒多久,當心被人騙了,最後什麼也撈不到。”
楚湘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楚太太,人與人結交不是隻看身份利益。楚太太二十年前也隻是普通百姓,現在富貴了,看人就分三六九等了?我溺水時,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是邵言堅持救回了我的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無論他是誰家孩子,我們之間也不存在欺騙,有勞楚太太關心了。”
楚母臉色難看起來,楚湘這話就差明著罵她狗眼看人低、多管閒事了。楚父倒是又重新打量起邵言,表情還帶著些詫異,“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楚湘輕笑一聲,“當時楚先生與楚太太許是公務繁忙,無暇他顧,隻當我溺水是小孩子過家家,自然是不知道我有救命恩人的。現在真正的楚家千金找回來了,兩位可一定要好好嗬護,畢竟,這可是楚太太耗儘心思找回來的呢。”
楚湘的視線在楚母和楚小姐臉上轉了一圈,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好像她什麼都知道似的,讓楚母心中大驚。她幾乎條件反射般地說:“我們家的事不用你多管,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你怕你被騙而已,你不領情就算了,我們走。”
“誰要被騙了?”邵母端著香檳走過來,姿態優雅,看似隨意地發問,身上卻自帶一股氣勢,讓楚母憑白就感覺矮了一截。
之前就有人留意到這邊的情況,現在邵母過來了,關注的人就更多了。
楚父連忙表態,“邵夫人,我們隻是敘敘舊,關心幾句。”
“哦?我還以為楚太太擔心犬子欺騙湘湘。雖然我們夫妻忙於公事,但對犬子的教育是從未放鬆過的,還請楚太太放心。”邵母說著話已經走到邵言身邊,拍了拍邵言的肩膀。
這是邵言第一次以邵家少爺的身份出席宴會,許多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看見這一幕驚訝不已。而最驚訝的就要數他們對麵的楚家夫妻了。
楚母之前那些話實在是不客氣,邵母這麼一說,好像楚母之前在質疑邵家家教一樣。楚家怎麼敢?楚家的家產翻十倍也比不上邵家,楚家白手起家,比起傳承五代的邵家底蘊更是比不了。楚母要是知道邵言是邵家的少爺,說什麼也不會得罪,現在真是急得汗都冒出來了。
偏偏邵母還不放過她,在她麵前牽起楚湘的手,親昵地說:“湘湘這孩子乖巧可愛,我從第一次見就喜歡得很,隻是想著你們與湘湘失散多年,定是需要許多時間相處,我實在不好打擾。不過我怎麼都沒想到,你們的喜好這麼特殊,竟然不喜歡湘湘,現在更好了,湘湘不是你們的女兒,那我就可以霸占湘湘好好寵愛她了。”
楚父楚母的表情都僵硬起來。邵母身份尊貴,他們不好不給麵子,如果生氣翻臉,公司的生意肯定會更加艱難。所以就算邵母當麵指責他們,他們也隻能聽著。
楚父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尷尬地道:“邵夫人早就認識湘湘了?之前沒聽她說過?我們對湘湘還是很關心的,不過湘湘太忙,沒什麼時間和我們見麵。”
他是想點明自家沒有不聯係楚湘,完全是楚湘拒絕和他們來往。但是邵母立即就說:“湘湘是太忙了,這麼小的孩子本該儘情玩樂呢,她卻起早貪黑地賺錢,不但還了你們一百萬,還每周末都給我們夫妻倆買些小禮物。這孩子就是要強,恩怨分明,要是從小有人疼寵,哪能這麼早就當家呢?真是太辛苦了。”
楚湘笑道:“邵媽媽,有你關心我,我一點都不辛苦。”
楚父看著邵母臉上的心疼和楚湘臉上的開心說不出話來,邵母說得很清楚了,楚湘恩怨分明。不願意和楚家來往就是因為以前那些恩怨,怎麼了?不該嗎?連在楚家花的錢都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們了,再要求楚湘對他們和顏悅色就欺人太甚了。
楚湘心裡也分得清好歹呢,沒聽邵母說楚湘每周末都給他們買禮物嗎?邵母對楚湘一分好,她就要加倍回報。楚家從前對楚湘怎麼樣所有人都知道,楚家還好意思地收了錢,現在又哪來的臉在楚湘麵前說教?
楚父楚母隻覺得臉皮都被扒了下來,在這場晚宴上丟儘了臉。
邵母對著楚父楚母一點頭,“我要帶兩個孩子去給老夫人見見,失陪了。”
楚父楚母畢恭畢敬地目送他們離開,看著楚湘挽住邵母的手臂,自然地同她說笑,兩人猶如母女般親密,再想到剛剛楚湘叫邵母做“邵媽媽”,他們心裡都不平靜。
楚母被最近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刺激得有些偏激,她不承認自己有錯,反而覺得楚湘就是嫌貧愛富。以前在楚家以為是她女兒時,楚湘整天低著頭沒個笑模樣,從沒親密地叫她一聲“媽媽”,現在換成尊貴的邵母,楚湘就一口一個“邵媽媽”的叫,又是送禮物又是親密討好的,真是勢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