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 金振就神秘兮兮地找楚湘單獨說話,告訴她周家出事了。周心蓮偷光了周宇風的東西跑了!
周心蓮為什麼不偷彆人的, 隻偷周宇風的?她又為什麼能偷到周宇風的?所有人都知道周宇風是個花花大少, 周心蓮又有那樣的名聲,他們兩個會不會有了首尾?
他們可是堂兄妹!嫡係血脈相連的堂兄妹!這不是亂倫嗎?!
然而事實如何誰也不知道, 隻能從隻言片語中推測出這麼個可能。
賀氏氣壞了, 派出好多人追周心蓮,一無所獲, 還有下人傳出內情, 說周心蓮會跑皆是因為賀氏逼迫苛待,賀氏想要楚家那些財寶呢。
周家的名聲本來就很臭了,這次過後更是受人唾棄。雖然好多人心裡也想要楚家那些財寶,但放到明麵上就必然會被人唾棄。這次賀氏是真氣病了, 而賀峰發現他們還護著周宇風不肯嚴罰之後, 對他們就徹底不管了。
不過金振找楚湘說的並不隻是周心蓮逃跑的事, 他的人還打探到,許多人盯上周心蓮了, 似乎一路追趕追去了百獸林。那裡是不輸於藍海域的一處曆練地,機遇與危機並存, 周心蓮現今猶如移動的寶庫, 很快就被人捉到,言行逼供。
沒幾日的工夫,周心蓮便損了道基,修為跌落至煉氣初期, 再不能修煉了。
煉氣初期,頂多能比凡人多活幾十年,可周心蓮還受傷損了身體,活得越久承受的痛苦就越多。像羅老爺子遇見楚湘之前,好多年隻能纏綿病榻,治不好也死不了,他遇見楚湘是幸運,周心蓮可沒有這麼幸運,南岸大陸也沒有第二個楚湘。
楚湘聽說這個消息自然很高興,不過她看金振那副八卦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你不是沉迷煉器的大師嗎?怎麼像那些傳話的小弟子一樣?”
金振下意識地說:“這不是看你在意楚家的事才幫你打探的嗎?等你沒事兒了,就專心和我一起煉器,我最近正琢磨煉製上品法寶呢。說起來幸好那周心蓮參加了煉丹大賽,否則你也許還不能發現她占了你林家的煉丹爐,不會發現她的身份呢。”
楚湘但笑不語,她有乾坤鏡,任那周心蓮戴什麼帷帽做什麼掩飾,她都能認得出來。至於那煉丹爐上的“林”字就真的是湊巧了,那是原主小時候刻的,原本要刻個“楚”字,可那是法器,哪是那麼容易刻字的?
原主用另一種法器,刻得極其艱難,刻到一半就放棄了,還刻得歪歪扭扭,不多想的話,確實是個“林”字。
原主小時候還是很崇尚修仙的,很希望有一日自己能遇到什麼機緣,能夠煉丹畫符,做那些神仙一般的事情。可隨著她慢慢長大,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就再也沒有了。
楚湘從記憶裡發現了這麼一件事,怎麼可能不利用一番呢?雖然魏家和周心蓮沒有真的拿走楚家財寶,但若不是她穿越過來了,那些事已經變成了現實。
她如今隻是把他們做到一半的事變出實錘扣在他們頭上,也不算冤枉他們。
金振絮叨了一會兒之後,見楚湘懶洋洋的,似乎沒什麼正經事,便試探著說:“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法寶?不如我們一起探討探討?或者你家若招門客的話,我也可以。”
“謝謝,不招。”楚湘全家就她自己,招什麼門客?不過她看看金振怨念的樣子,笑道,“不是要煉製法寶嗎?還等什麼?”
金振立即笑了,“走!走!我先煉防禦法寶,煉成的全給你用。”
金振算是和楚湘接觸的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而且他心思純淨,想東西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更不會腦補一堆東西,他隻會了解他看到的,所以他越來越肯定楚湘沒有修為,那當然就需要很多防禦類法器。
他的法器是一器難求,不過楚湘要的話,他就給她煉製很多。所以楚湘現在有用不完的法器,而且隨時可煉,堪稱移動的法器庫。
不僅如此,她還教了賀雲飛畫符。賀雲飛心細如發,自小體弱讓他格外沉穩懂事,很能靜得下心來,畫符對他來說再適合不過。於是城主府內幾人驚訝地發現,楚湘不但精通煉丹、煉器,她還精通畫符。
七歲的小淩冬看見她都是滿眼的崇拜,還軟乎乎地問過她有什麼不會的東西。她當然有不會的東西了,比如第一次說英語、第一次玩遊戲、第一次寫、第一次當演員等等,都是她離開修真界之後學的。如今他們覺得她特彆厲害,也不過是因為她曾在修真界活過萬年罷了。
活了那麼久,當然把感興趣的都學精了,所以她對這修真界半點好奇心都沒有。這身體的靈根不是沒辦法改變,隻是很麻煩,需要費很大力氣。她覺得沒什麼必要,活個一百年,在熟悉的世界玩一玩就該去其他好玩的世界了,在這裡再活一個萬年有什麼意思呢?到時候還得考慮怎麼死,不如自然老死。
當然了,在其他世界她老死的時候變成老太太也就算了,在修真界,看賀峰百歲了也還是三十歲的樣子,她當然不樂意再變成老太太了。於是她扒拉出一個駐顏丹的丹方,教給羅羽熟悉一下。
等羅羽熟悉了步驟,楚湘便借她的手煉成了一爐上品駐顏丹吃了。從此她這一生都會保持十八歲的容顏。
之後羅羽自己再煉這丹藥就失敗了,楚湘直接叫她放棄,畢竟這丹藥煉出來也沒什麼用,修士修為高了都能駐顏,根本不需要這個,賣給凡人的話,得那些金銀珠寶其實沒太大用處,還會擾亂凡間,不合適。
羅羽很聽她的話,開始煉一些能助長修為的丹藥給羅老爺子吃,雖然修煉比較忌諱用丹藥提升,說這樣實力不紮實,容易遇到瓶頸。但羅老爺子的壽元沒多久了,自然也不可能忌諱這種事了。
距離去天羅大陸的時間隻剩三個月,楚湘看他們修煉這麼久,對他們各自的情況心裡有數,分彆教了適合他們的功法,於是他們修煉的速度便一日千裡。
修真是最講求天賦和機遇的,有人努力一輩子都無法築基,有人順風順水就能到金丹。就像羅羽煉丹一樣,天賦異稟加上名師指點,短短兩個月就比周心蓮學習幾年都煉得好。
他們這邊是歲月靜好,但周心蓮卻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回皇城,找到魏淩霄。
魏淩霄受傷頗重,還沒養回來。這次出門他太丟人了,自醒來後就滿臉陰沉,閉門不出,還是他身邊的護衛幫周心蓮給他傳的話。他才讓人把周心蓮帶到了麵前。
周心蓮待著帷帽,但這帷帽可不是法器,魏淩霄用神識一掃,便看見了她帶著一道傷疤的臉。兩寸長的傷疤從她眉心斜到臉頰,看起來無比猙獰,哪還有半點他曾經喜歡的樣子?
周心蓮最了解他,見了他的反應,便直接摘下帷帽,低頭摸上疤痕落了淚,“我沒想到,那林沐心腸歹毒,劍上竟帶了毒,也不知我這疤痕還能不能消。淩霄,我不該對你動心,害了你,也害了我,林沐認定是我們害了楚家,我對不起你。”
魏淩霄轉開視線,聽了她的話卻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沉默了下道:“我會讓人給你醫治,能不能除掉疤痕就看天意了。城西那座彆院是給你的,你住過去吧。”
周心蓮小聲啜泣起來,“我如今,隻有煉氣期修為,再也無法修煉,又有許多心懷歹意之人盯著我,我若活得下去,哪裡會再來打擾你呢?我知自己如今名聲不堪,修為不濟,隻有煉丹一術還拿得出手。淩霄,你讓我留下吧,我以後就默默地在你身邊為你煉丹。如今,我已能確保煉出中品丹藥了。”
聽了她最後一句話,魏淩霄心裡才起了一點波動。如今族內各方都對他十分不滿,他爹雖是家主,卻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偏心,畢竟事情都是他鬨出來的。
這一個月來,給到他的份例比從前少了很多,雖然爹娘會私下裡給他東西,但他無法光明正大地拿出來用。如果留下周心蓮……
他立馬又想到,他不能和周心蓮牽扯在一起了,對他弊大於利。他當即拒絕了周心蓮,命人將其送出魏家。
很快魏母就過來了,誇讚他做得對,還讓他放寬心,魏家決不會善罷甘休。
魏家當然不能咽下這口氣,他們是南岸第一家族,是唯一有元嬰老祖坐鎮的家族,如果魏淩霄被重傷都不出麵,那以後誰還將魏家放在眼裡?
而且越來越多的人相信是魏家侵吞了楚家財寶,魏家是絕不能默認的,必須討個公道回來,或者說,就算沒辦法證實這件事,也要徹底震懾住其他人,不讓他們再找魏家的麻煩。
這要立威的事自然要找最大的那個刺頭,林沐對他們敵意最大,他們必須把林沐打壓下去才行。之所以這些天沒有動作,是因為他們在下大力氣探查隱士家族,查找林沐背後的實力。
可如今他們已經等不下去了,即使什麼都沒查到,也不能再托了,這件事必須解決。
魏家大張旗鼓地邀請各個家族和叫得上名的散修到魏家一聚,表示要當眾說明楚家之事,魏家問心無愧,必須向眾人解釋清楚。楚湘和海城城主等人也在受邀之列。
楚湘當初騎馬逃出皇城,如今再回來時,坐著世間最舒適的馬車,旁邊跟著海城城主、金振、賀雲飛、羅羽祖孫、淩紅珠母子,以及眾多護衛,當真有一種浩浩蕩蕩的感覺。
魏家正式相邀,來的自然都是各家能做主的人。不同於之前在海城大部分都是年輕一輩,對楚湘多有追捧和敬佩,這些家主長輩見了楚湘隻有一部分是真心欣賞,更多人是在考慮楚湘動沒動他們的利益,對他們有沒有威脅,以及她背後的隱士家族到底在哪。
還有,他們之中有些人看不慣楚湘每次打鬥都用大量法器,畢竟這不是修行的正道,而是投機取巧。若彆人都學楚湘這個樣子,誰還好好修煉?
當然,他們這個擔心也是多餘,彆人也沒楚湘那麼富有。誰家的財寶都是全族共享,還要留給子孫後代,哪有人不在乎法器丹藥隨便用的?散修就跟不可能有這麼多好東西了。
他們另一個看不順眼的原因就是仇富了,畢竟他們都是辛苦修煉才有今日的修為,偏偏打不過楚湘一個用法器的,顯得他們的刻苦修煉都是笑話。就像魏淩霄,堂堂第一公子,南岸的天才,不就成了笑話?
所以楚湘到達魏家的時候,有不少視線都是來者不善。
有人誇楚湘年輕有為,有人暗指楚湘年輕氣盛。不用楚湘理會,賀峰和金振就會將他們不軟不硬地頂回去,直白地表示他們站在楚湘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