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性格好,從來不掐尖要強, 更不會胡說八道, 所以就算現在楚湘和姚雪有矛盾,劉芳和楚東升也還是很重視她的話。
那石頭上到底如何已經沒法查了, 可鄉下要抹還能抹啥打滑的東西?不就是油嗎?劉芳皺著眉回憶說,那段時間一直是姚雪做飯,要想偷點油很容易。
楚東升則想到那天妹妹從衛生所回來, 畢竟有男女之分, 他沒到床邊上看,是姚雪跟他說妹妹看起來好多了,又著急被河水衝跑的衣服,他才跟姚雪一起去河邊找衣服。結果回家發現妹妹高燒不醒, 他急急忙忙跑去借板車,後來妹妹醒了看著不錯,他就沒多想。
要是像楚湘說的,姚雪就是故意的呢?那當天姚雪就是故意誤導他, 拖延他送楚湘去醫院的時間!高燒啊,有轉肺炎治不了的, 也有燒成傻子的, 妹妹能好好醒過來是天大的運道!
楚東升和劉芳兩人越說越後怕,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 兩人當時就壓不住暴脾氣了,叫上人直奔永久大隊!
楚湘沒去,她說不想見到姚雪, 就在家做清蒸魚。但左鄰右舍還有好幾個和劉芳關係好的、和楚家沾著親的都跟著去了,男人女人十幾號人。
這麼浩浩蕩蕩的可不就驚動了大家夥兒嗎!有聽信兒晚了沒跟去的,跑到楚湘家裡問她,楚湘就把自己撈到魚,媽媽惦記姚雪讓去接人的事先說了,然後才說她心裡彆扭,懷疑那次落水的事。
幾個婦人和幾個小姑娘聽完都震驚了,說閒話是很尋常的事,但故意害人落水就是要殺人啊!誰不知道楚湘不會水?每年夏天都能聽見劉芳和楚東升叮囑她離河邊遠點,姚雪能不知道?
再說每天都有人去河邊洗衣服,全村人都沒有從石頭上落過水的,楚湘本來就怕水,咋可能那麼不小心呢?除非那石頭上抹東西了!
幾人又驚又好奇地在灶房裡外和楚湘說話,問她覺得姚雪進門後對她咋樣。楚湘當然是實話實說,而且著重提了提每次姚雪說完話,她心裡的感受。
光說姚雪的那些話好像沒問題,但說到感受,她們代入自己想了想,這姚雪也太會說了,淨往人心窩子裡紮,啥“你還小”、“這個你乾不了”、“我自己乾能快點兒”、“嫁人的就是不如做姑娘享福”這些話,感覺就是姚雪故意說給楚湘聽的。幾人都說姚雪肯定沒少指桑罵槐。
很多事有了個開頭之後,後麵自然就會有人讓這件事豐滿起來。她們等楚湘說完還嫌不夠,又開始自己說,說著說著又去其他人家串門,拉著人繼續說,就說想起啥姚雪不對勁的事了,想想是奇奇怪怪的。
說著說著就發展成,有些人當時就覺得姚雪的一些話意有所指,就是人家是一家人,他們沒說出來罷了。
有小姑娘跑來把這些話告訴楚湘,楚湘看著灶台裡的火,神情淡淡地點點頭,隻說:“原來她在外頭是這麼說我的,那還真沒冤枉她,反正這嫂子我是不認的,我還要命呢。”
小姑娘又把她這話傳出去,鄉親們議論得更激烈了,這嫂子肯定不能認,看著漂漂亮亮的,心眼兒咋這麼多呢,要不是楚湘命大,現在還不燒傻了?
等終於剩楚湘一個人在家,她就關上灶房門,進了空間躺在舒適的床上好好解了解乏。
姚雪覺得趁這兩年在村裡搞事情很簡單,因為大家思想也很簡單。沒錯,就因為這個,楚湘要搞回去也很簡單。原本半真半假的事,經過鄉親們一傳播,就能變成八分真的真事。何況姚雪從來沒將鄉親放在眼裡,對他們帶著輕視,做過什麼自然會留下一點點痕跡,這一點痕跡被人發現,就足以將半真半假的事錘到十成十的真事了。
楚湘派出乾坤鏡,去看姚雪那邊的事。
劉芳和楚東升帶著人一進永久大隊就被發現了,他們這陣仗把人嚇一跳,立馬就有人去找他們大隊長,又有不少人跟著看熱鬨,問出了啥事兒了。
劉芳這邊的人直接就把事兒嚷嚷開了,周圍永久大隊的人都一愣一愣了,立馬說這不可能,姚雪和楚湘沒仇沒怨的,姑嫂倆個再不親也不至於故意害人啊。
可曙光大隊的人太氣憤,太理直氣壯,鬨得永久大隊的人心裡也慌慌的。這事兒要是真的,那他們大隊可丟大臉了!
姚家人正吃飯,看見這麼一大幫人過來嚇了一跳。姚大哥立馬打開大門迎出來,“大娘,東升,這是咋了?”
劉芳怒道:“咋了?姚雪呢?叫她給我滾出來!”
姚雪之前在屋裡吃的,聽見動靜跑了出來,愕然地看著他們這麼多人,“東升哥,這是乾啥?我真是冤枉的!”
楚東升眯起眼緊盯著她,一步步走到她麵前質問:“那天小妹落水,是不是你故意讓她去河邊的?你是不是在石頭上抹了東西?”
姚雪從未想過這件事會被人發現,這完全是她一個人小心謹慎地做的,絕沒有任何人看見,她矢口否認,“不是!我沒有!”
可因為太震驚,她那一瞬間的慌亂還是被緊盯著她的楚東升看見了。楚東升更相信自己的推測和判斷,怒道:“不是?那天剛下完雨你就非要去洗衣服,還跟我妹妹說什麼洗了衣服就沒時間喂雞做飯,我家啥時候非讓你喂雞、非讓你做飯了?”
劉芳大步上前揪住她,“你說,哪次洗衣服不是攢七八件一起洗的?那天你咋那麼勤快非要洗那一件衣服?天陰著洗了都晾不乾,你分明是故意的!還有楚湘從衛生所回來,是不是你跟東升說她沒事兒了?放你娘的屁!我閨女發高燒,我還得求鄰居幫忙去找東升回來,你眼瞎你敢跟東升說沒事兒了?”
楚東升冷聲道:“姚雪,你當時是故意把我支開吧?就為了不讓我送我妹妹去醫院?你知道高燒多嚴重嗎?我妹妹叫都叫不醒,要是燒傻了或者燒成肺炎,她這輩子都毀了!”
姚雪驚恐地連連搖頭,“我沒有!我真沒有!我看她睡過去了我以為沒事了,她後來不是好了嗎?”
“她後來是好了,可你問問在這的這麼多人,誰會在那時候把家裡唯一的男人支出去?”劉芳大聲喝問。
劉芳那幾個朋友立馬大聲附和,說換成誰家都不會乾這種事。楚湘後來是好了,可高燒的時候把劉芳嚇壞了,那會兒誰知道她能好啊,姚雪咋就能知道呢?所以先前姚雪說那話還是藏著奸呢!
姚家人聽明白了,永久大隊的人聽明白了,匆忙趕來的大隊長也聽明白了,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姚父立刻說:“這事兒不對,沒憑沒據的不能這麼冤枉姚雪,害人可是大罪。”
姚母也推開劉芳喊道:“你們家太欺負人了,把我閨女送回來問都不問一聲,今天又打上門冤枉她,你們想乾啥?彆是看病花多了醫藥費想賴上我們家吧?”
劉芳擼起袖子指著她鼻子罵,“我算知道姚雪咋這個德行了,原來你們當爹媽的就這德行,我呸!她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我們冤枉她?就你家窮嗖嗖的樣,我給那麼多彩禮,你家拿那點不上台麵的嫁妝,我眼瞎我賴上你家?我還能為點醫藥費故意賠個兒媳婦?你狡辯也找個好點的借口。”
姚雪急道:“不是我乾的!誰也不能往我頭上定罪,要不就拿證據,東升哥,誰跟你瞎咧咧的?你咋能相信外人不信我?我對你咋樣你不知道?你疼你妹妹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