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反握住風望北的手,他的手很涼,冰了風望北一下。
風望北低頭,看到那隻覆蓋在他手背上的手蒼白如玉,他想到句詩,“藍田玉暖日生煙”,所以這手是捂得暖的吧?
三心二意間,風望北眼前一花,發現自己來到了他和黑衣人初次見麵的那條走廊上。光線驟變,風望北眯起了眼睛。
黑衣人放開了風望北的手,但風望北沒有放開他,他便用了點力推開風望北。然後消失了。
“誒……”風望北來不及挽留,無奈地看著麵前空蕩蕩的走廊。就這麼走了?沒留下名字,也沒留下聯係方式。大概他會再回來找自己?應該會的。至少會去找他爹。
風望北回到船艙中,拍賣會已經開始了,主持人居然是方心,風望北差點反射性地想轉身逃命。
二樓包廂中的薛梅城看到了風望北,朝他招手,讓他上去。
風望北跑上二樓,把自己狠狠地砸進舒適的沙發中。
“很累?你跑哪去了?”薛梅城問。
“不是累,是緊張。”風望北摸著自己狂跳的小心臟,大難不死,接下來會順利嗎?
他看了眼薛梅城,思索自己是否能夠信任他。他回憶了一遍他們認識以來發生的事情,不管是理智上還是感情上,他都覺得這個人對他沒有惡意,甚至可以說對他還挺照顧的。
“你緊張什麼?”薛梅城不動聲色地問,同時心想,難道是碰到什麼怪事了?是禮容預警的安全問題嗎?
“你絕對想不到我剛才遇到了什麼事。”
“什麼事?”薛梅城想到風望北剛才是去找吳不曉的,便道,“和吳不曉有關?”
風望北猛地從沙發裡坐起來:“糟糕!我把他給忘了!”
“還是我讓人幫你找吧。”薛梅城道。
“好,謝謝。” 現在就算風望北想親自去找人也沒法去,除非他想把自己找丟。
薛梅城喊來一個服務員,跟他說了找人的事。
對方答應下來,並說找到人後,會把人帶過來。
“說吧,你到底遇上什麼事了?看你這心神不寧的。”薛梅城拿桌上杯子替風望北倒了杯水。
“謝謝。”但風望北沒碰杯子,他現在對經過彆人手的水和食物心存芥蒂。
他透過二樓的透明欄板望向一樓,舞台上正在進行一場拍賣,賣的似乎是什麼植物?主持人正在向大家介紹那株植物的價值。
“薛哥,你認識台上那個主持人嗎?”
薛梅城看向舞台,主持人是挺引人注目的一個漂亮姑娘,但他並不認識。
“不認識,怎麼了?”
“她應該是這裡的老板的人?你跟這裡的老板關係怎樣?”
“這裡的老板?你應該是說夜宴的老板吧。夜宴不止一個老板,有很多股東,我跟其中一兩個人關係還可以。那個主持人或許是某個股東的人,這完全有可能,這生意比較特殊,他們得讓心腹來管這事,但我不清楚到底是誰的人。”薛梅城本來還想開句玩笑,說難道你看上她了?但看看風望北嚴肅的臉色,還是作罷。
“她叫方心,我去找吳不曉時,她把我騙進一個房間和三個男的一起綁架了我,然後他們把我關進了一個倉庫中,那個倉庫裡有很多奇怪的動物,像是兩個腦袋的鳥之類的,我懷疑是什麼實驗室的實驗品……”
薛梅城在聽到“綁架”後,就變得非常嚴肅了,見風望北說著說著開始減速,他便催促道:“後來你怎麼跑出來的?”
風望北猶豫了一下,道:“是彆人救我出來的。”
“誰?”
“我不知道,是不認識的人,我覺得他……有特異功能。”這就是風望北支支吾吾的原因,這事若不是親眼所見,感覺就是天方夜譚。“他‘嗖’地就把我從倉庫裡帶到了走廊上,我覺得是瞬移,是不是沒法想象?但我說的是實話。”
“我能想象。他長什麼樣?”薛梅城心想,難道是禮容救的風望北?
風望北非常驚訝,怎麼薛梅城的接受能力這麼強?或許他根本不信,隻是順著自己?“我沒看到他的臉。”
估計就是禮容。“他救了你之後去哪了?”
“消失了。他真的有特異功能。”
薛梅城笑道:“也可能他是妖怪。”
風望北皺眉:“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啊。”
風望北以己度人,覺得薛梅城絕對是在說反話:“你不相信有特異功能?我本來也不信的……”
“我倒是一直都信的。”
“……”生氣。完全沒法聊天。
薛梅城笑了笑,逗這隻小崽子還挺有意思的,不過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他問:“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綁架你嗎?”
“為了錢?”
“可能。”也或許不是。薛梅城想得比較多,他想到了風玄的不明身份,說不定是靈界的人想用他家小崽子威迫他乾什麼事?
“風望北,從現在開始,你就呆在我身邊,我會親自送你下船,然後親手把你交到你爸手上。”
“你要送我回北都?”不用這麼誇張吧。
“當然是讓你爸來京州接你。”
“……”
“晚點船靠岸後,我會讓人來船上搜尋那幾個綁匪。”薛梅城看著樓下的舞台,這個主持人一會兒等控製住。“等你爸來了後,我們再一起把事情查清楚。”
“我覺得或許我爸可以不必知道這事?”
“可我和你爸是朋友,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差點出事,我得給他一個交代。為什麼不想你爸知道,怕他罵你?”
“不是。”風望北不想多談,轉移話題,“下一輪拍賣什麼?”
上一場拍賣已經結束了,舞台地板像自動門一樣裂開了一個洞,接著一個台子升上來,把新的商品送到舞台上。
這次的商品看起來是一個桃子,白裡透紅,水嫩飽滿。
主持人方心介紹說:“這是忘憂果,吃了它可以忘記煩惱。”
什麼?風望北本來隻是心不在焉地看著聽著,但“忘記煩惱”幾個字徹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挖了挖耳朵,忘憂果?
“開什麼玩笑,哪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