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毛球飛來飛去追那老鬼,但一直沒能追上,有點捉急,聽他們慢騰騰地聊天也聽得捉急,它就自己道:“太醜了,我的人形太醜了。”
“……”
老鬼笑道:“這我倒還真有一個辦法,你彆追我了,我就告訴你。”
“哦。”風望北真不追了。
老鬼沒聲了。
稍後,薑讓在之前他和老鬼下棋的地方找到了老鬼留下的東西,那是個瓷瓶,還附了張便箋,上麵寫著:幻顏丹,贈白鳥。
“是什麼?”風望北問。
“大概是能幫助化形的藥。”
“是嗎?”風小毛球立刻飛到瓷瓶旁,用翅膀抱住那個比它還高的細長瓷瓶,想弄開瓶塞,去看裡麵的藥。
薑讓按住它:“不能亂吃,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你快幫我看看。”
薑讓打開瓷瓶,裡麵是一種紅色的藥丸,看起來聞起來似乎都沒問題。
“怎樣怎樣?”風望北問。
“得找懂藥的人問問。”
“……我先嘗一顆?”風小毛球撲到薑讓手上,用翅膀抱住瓷瓶不撒手。
“不行。”薑讓道,“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能亂吃他給的東西。”
他本來想讓風望北看看老鬼的原形是什麼,加上老鬼先前向他透露過的信息,他應該能猜出老鬼的身份,沒想到這老鬼乾脆不現身了。
“他都傳了神功給我,肯定是好人。”風小毛球對化形的執念甚深。
薑讓看看它,道:“風望北,任何對你好的人,都心存目的,不要輕信他人。”
那老鬼大概是有求於“白鳥”。不過也可能是有求於薑讓這個幽冥之主。
“我知道啊,我也是這樣的。”風望北道,“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對彆人好。”
他心想,可不能讓薑讓給他發好人卡。
“我跟你說,我是喜歡你才對你好的。”他大聲說。
雖然他現在因為能力有限,對薑讓好也有限,但來日方長嘛。
說完後,風望北忐忑地等待薑讓的回複。
薑讓隻是道:“喜歡不算是目的。”
風望北:“……”
難道“喜歡”這個詞在靈界和人界意思不同?
或者是自己的表達方式不正確?說不定靈界喜歡用唱山歌來表達好感……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自己的形象有問題。
他現在是一隻趴在彆人手上的白毛球。不管這白毛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都不會有人當真的。
所以,這瓶能變形的藥真的非常重要。如果錯失這瓶藥,靠他自己變形,不知道得什麼時候才能成功。
風小毛球更加用力的抱緊了那個細長瓷瓶。
薑讓拿起瓷瓶,作勢要把掛在瓷瓶上的風小毛球一起塞進袖子裡,小毛球堅決不撒手。
薑讓無奈道:“你確定要自己收著?那你打算放哪裡?”
“……”風望北不會法術,也沒有裝東西的靈器法寶,他大概隻能一直抱著這個瓷瓶了。
這種時候,風望北想起他爹了:“我爸和英叔他們呢?”
“……”薑讓道,“他們去都廣野了,晚一點我們也去。”
“為什麼要去都廣野?”
“你在那裡也許能恢複得更快。”
“哦。”聽到“能恢複得更快”的好消息,風小毛球抱著瓷瓶的力道稍微放鬆了一些。“你也去都廣野嗎?”
“嗯。”
“太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去?”
“明天去。”薑讓看了看不肯放棄瓷瓶的風小毛球,道,“我可以幫你把那支箭煉製成能存放東西的靈器。你的藥就自己收著,但在確定它沒問題前不能亂吃。”
風望北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薑讓說的是什麼箭——就是他耳朵上那個耳釘。
“好,我一定不亂吃!那你現在就替我煉製能放東西的靈器?”
被催著乾活的薑讓好脾氣地道:“嗯,現在就煉製。”
他把風小毛球從瓷瓶上摘下來,撥開它右眼後方的絨毛,找到那支小箭,把它取了下來。
一支血紅長箭出現在薑讓手上。
小毛球瞪圓了眼睛,這箭好長,超過了三尺,當初薑讓就是用這麼支大箭紮自己的?
“你會射箭啊?”風望北問。
“不會。”
那這箭哪來的?難道又是薑讓從哪裡順來的?風望北道:“這箭是寶貝?”完全沒用的東西薑讓應該不會裝進自己口袋裡。
“算是吧,是射日弓用過的箭。”
“哇!”一聽就很厲害。
“這不是射金烏的箭,那批箭早被後羿用完了。這箭是後來製作的。”薑讓掂量著那支箭,考慮要怎麼改造它。
“那也很厲害啊,射日弓誒!”風望北很激動。沒想到他的耳釘居然是射日弓用過的箭。
薑讓拿出幾片黑玉,然後手上冒出一朵黑火,把黑玉給點著了,黑玉融化成液體,薑讓把它裹到紅色的箭上,紅箭變成了黑箭。
“這是什麼火?”
“鬼火。”
“鬼火不是紅的藍的綠的嗎?”風望北就見過這三種顏色的鬼火。
“也有黑的。”隻有鬼王的鬼火是黑色的。
“哦。”
黑炎熄滅後,薑讓道:“好了。”他把瓷瓶放到黑箭旁邊,瓷瓶消失了,伸手一拿,瓷瓶出現在他手上。
“快讓我試試。”風小毛球擠到薑讓手邊,然後它消失了……
小毛球來到了一個漆黑的地方,四下裡除了絮狀的黑霧什麼也沒有,很快它被一股吸力拉出這個空間。
薑讓把它拿在手上,摸了摸它的腦袋。
“那是哪裡?”
“幽冥。”薑讓煉製儲物法器,就是把幽冥空間壓縮到靈器中。他的黑傘,他的鬥篷,都是類似的煉製方式。
薑讓把黑箭縮小,把它紮回風小毛球右眼後方的皮膚上。
風小毛球用翅膀撓了撓那處絨毛:“我消失後,箭還在嗎?”
“你沒有消失,剛剛隻是你的魂體進入了空間中。”
“哦。我怎麼進去的?”
“你想進去就進去了,靈器是用意念操控的。”
“這不科學……”
“是不科學。你集中注意力就能控製它,等你習慣了就好了。”
“好吧,我試試。”小毛球用翅膀抱住瓷瓶,然後念叨,“快進去快進去……”
書閣外,隱在一旁的老鬼念叨:這一人一鳥在他的書閣裡乾什麼?怎麼還不出來?難道想鳩占鵲巢?
風小毛球看向書閣的窗戶。
薑讓道:“怎麼了?”
“有什麼東西飛過去了。”
薑讓撈起小毛球,一人一鳥來到窗邊,不過什麼也沒看到。
離開書閣時,風望北帶走了一堆玉簡,他是一片一片地把它們收進耳釘中的。
每收一片風小毛球都要抱著玉簡“啾啾啾”地念念有詞。
薑讓耐心地等在一邊,偶爾趁小毛球不注意,把它放進耳釘中的玉簡又給抽出幾根堆回桌上。
風望北完全沒發現,他忘記了薑讓才是他耳釘的主人這事。
也就是說,他不知道他把東西放進耳釘,其實和裝進薑讓袖子裡是一樣的效果。
收完那堆玉簡後,風望北基本上能用意念快速地收物取物了。
再過不久後,耳釘對風望北的吸引力基本消退了,他想起了另一件事:“薑讓,我們是不是該去都廣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