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眯著眼睛享受葉顏猛的睜開了眼皮,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
開什麼玩笑,醫生可是改天逆命的行當。跳大神不過是用來撈錢的行當。前者是理想的崇高,後者是生活的苟且,能相提並論麼。
她可是修煉成人形的花妖,有理想有追求有格調。
“你不是說比起過去,人類更關心未來麼。我跳大神預測不到未來,我當醫生能治病救人,更改人的生命走向。”
芒夏丁點兒也沒被她的壯誌豪言打動,十成十地展現了冷漠譏誚臉:“可惜啊,你跳大神的時候,所有人都對你畢恭畢敬,爭著搶著把錢送到你手上,生怕你不收。你當醫生的時候,可是會被病人跟家屬追著打成狗的。”
“昨天夜裡老太太□□湯圓噎到的時候,是大神能救她還是醫生能救她?比起馬後炮的神婆,顯然是醫生更有用。”
最起碼,如果有醫生在場的話,即使海氏衝擊法不成功,也能先切開氣管救窒息的老人一命。
“嗬嗬。”芒夏殘忍地打擊著自己天真的朋友,“然後九十多歲的老太太氣管切口感染,家屬跟你拚命。要是你再胸外按壓壓斷了老太太的肋骨的話,你更徹底歇菜了。醒醒吧,葉醫生,久病床前無孝子。到那份上,家屬隻會希望老太早點兒走。”
“可是起碼老太太自己想要好好活下去啊。”葉顏有點兒傷感,“她原本還想著今天打棗兒做酸棗糕呢。”
院中的棗樹跟房裡的金橘樹多難過。
“除了你以外,誰知道這些?”芒夏拍拍她的肩膀,“想太多了,葉醫生。”
“阿西,能不能不要傳播負能量。”葉顏固執己見,“不行就是不行,縱使虐我千百遍,我也會對偉大的醫學事業如初戀的。”
芒夏毫不留情地吐槽:“說的你好像有過初戀一樣。”
“彼此彼此,來啊,單身狗互相傷害啊。”
兩人在昏黃的路燈下,沿著鄉間小路追趕對方打鬨。快要上大道,公交車站近在咫尺的時候,芒夏撞到了拐角處的人。
她趕緊道歉。
昏黃的路燈下,渾身臟兮兮流浪漢抬起了頭,神色古怪地瞪著她們。
葉顏直覺不妙,下意識地拽過了芒夏,堪堪避過了流浪漢抓過來的手。
不知道為什麼,流浪漢突然間發起了狂,猛的朝她們撲過來。
葉顏拽著芒夏奪命狂奔,大聲喊著救命。然而城鎮化建設斐然有效,鄉間大白天都人煙稀少,何況此刻月明星稀。
回應她們的,隻有曠野中的蟲鳴。
那流浪漢嘴裡頭吐著白沫,發出野獸嗷叫一樣的怪聲,緊追在葉顏跟芒夏身後不放。她們的逃跑似乎刺激了流浪漢,他愈發癲狂起來,叫聲也愈發淒厲。
他張開嘴巴的時候,唾液混合著猩紅的液體流下。他好像咬掉了自己的舌頭,鮮血淋漓。
兩人跌跌撞撞奔跑在田野間。葉顏雖然夜視能力驚人,奈何手邊還有位柔弱的人類姑娘。
慌亂中,她們距離大道越來越遠。
葉顏伸手摸出自製防狼噴霧,反手朝後頭噴。
可惜出門忘記看黃曆了,運氣欠佳,風向相左,噴出的風油精幾乎全反追到她倆後腦勺上去了。
芒夏猛的一個噴嚏,差點兒沒被熏得涕淚齊下。
這都什麼防狼噴霧啊,葉顏這個死摳門,讓她在網上買個正宗警用的她非不聽。
“快,報警器啊。”
江州治安不錯,她倆夜路走的不少,卻還是頭回在非工作狀態遭遇這種事情。
艾瑪,說好的當神婆時,人民群眾就畢恭畢敬呢!
葉顏胡亂在包裡頭摸著,總算摸出了手電筒報警器。
燈光亮起的時候,尖銳的報警聲也響徹了夜空。
那流浪漢明顯瑟縮了一下,卻沒有如她倆期待的落荒而逃,反而跟被點燃了引線的□□似的,瘋狂地朝她們的方向撲。
葉顏猛的將芒夏推到了旁邊的大樹後頭,扯下自己的背包,狠狠砸向流浪漢。
發狂的流浪漢意識不清,被背包裡頭的驢皮鼓砸了個踉蹌,身體呈現出詭異的姿態,直直撲倒在樹杈上。他張開的血盆大口正對著芒夏,腥臭的口水滴滴答答,落在芒夏的臉上。
芒夏“啊”的一聲,差點兒眼睛上翻,直接暈過去。
葉顏捂住嘴巴不忍直視。她也沒想到流浪漢的倒下位置跟她預測的不一樣。她空著的手猛的拽出了芒夏往後退。要暈倒也得等回家再暈。
流浪漢發出怒吼,撲騰著要朝她們衝過來。
葉顏豁出去腳上這雙新鞋廢了,狠狠一記撩陰腳踹上去。
月光下,黑影晃動,流浪漢踉蹌著往後退,揮舞著的胳膊遭到了重重一擊。
銀輝中,飛腳踢上了他的背,他怪叫著摔倒在了地上。
葉顏隻看到兩團黑影晃動,壓根難以分清誰是誰。
她鬆開了手上捧著的石頭。算了吧,現在砸過去沒準頭。
幾聲悶響過後,流浪漢被人用皮帶反手捆在了身後丟在地上。
居高臨下的男人氣喘籲籲地看著她倆,很有紳士風度地主動詢問:“你倆還好吧。”
芒夏拚命地擦自己臉,簡直要哭了:“哪兒好啊。”
她都快要瘋了。
葉顏看著男人剃掉了三分之一頭發的腦袋瓜子,驚訝地抬了抬眼睛:“齊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
男人笑了笑:“老家親戚走了,過來參加喪事。你們呢?”
他還沒有等到答案,就感受到了小腿肚子傳來的劇烈疼痛,本能地發出嚎叫。
媽的,這混賬東西,明明已經被打翻在地製服住了,居然發狂咬住了他的腿。
剛剛救了美的英雄差點兒沒痛哭流涕。夏日衣衫單薄,他就穿了條薄薄的褲子,此刻大概已經被這流浪漢咬出了窟窿。
他越伸手打流浪漢的腦袋,流浪漢就咬得越緊。
突然間,流浪漢腦袋一歪,倒在了地上,終於鬆開了男人血肉模糊的小腿肚子。
葉顏看了眼自己的手刀,終於感覺到了小魚際肌方向傳來的鈍痛。
媽呀,她第一次對人類的頸動脈竇下手。這人可彆暈了醒不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