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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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顏提供了小貨車的車牌號碼,又跟大家一塊兒做完簡單的筆錄。警察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大約是為了緩解凝重氣氛,出勤民警還誇獎了一句葉顏:“不愧是醫生,這眼力跟記性都厲害。”

要是平常沒事的時候,芒夏跟胡醫生等人肯定與有榮焉地好好吹一波葉顏的貓兒眼跟相機腦。

可惜今晚大家都沒心情,集體保持緘默。

即使陷入了癲狂,那也是條鮮活的生命。流浪漢是攻擊了他們,可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啊。

胡醫生自我安慰:“這要真是狂犬病發了,也沒的治。最多死的時候在醫院體麵點兒,其實多活幾天反而更痛苦。”

“未必是狂犬病。”葉顏心情頗為沉重,“說不定就是精神病發作而已。你們看,狂犬病患者不是畏光怕風麼,他為什麼還要朝高速公路跑?明明那邊路燈很亮,而且剛好是個風口子。”

胡醫生攤手:“沒轍,除非屍檢,否則誰也不知道結果。”

這種眾目睽睽下的車禍,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走屍檢流程。

開玩笑,法醫的工作負擔也很重的。屍檢的成本誰來承擔。有家屬嗎?家屬願不願意屍檢也是個問題。

他衝著葉顏嘿嘿嘿:“你不是會跳大神麼。來,跳一個,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被瘋狗咬過就行了。低碳環保高效。”

葉顏瞪眼:“就是被瘋狗咬過也不能證明他就是狂犬病,病犬咬過的隻有五分之一的人會發病。”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胡醫生,“我還真沒看過內基小體的標本。我們學校解剖館裡頭好像沒有。太遺憾了。”

芒夏立刻插嘴:“這不是很好的標本來源麼。他自己肯定想死也死個明白。”

都撞成這樣了,反正最後肯定火葬,哪兒還來的什麼囫圇屍身入土為安。

胡醫生輕咳了兩聲,有外人在場,此事不宜深談。

他將目光轉移到了被咬傷腿的病人臉上,像是總算想起來要表達人文關懷:“齊先生,要不你躺在擔架床上吧。躺著舒服點兒,腿不吃勁。”

齊先生默默地看了眼被擦拭一新的擔架床,搖搖頭:“我沒事。”

胡醫生立馬安慰他:“不用擔心。他那是意外,睡咱120的床不忌諱。中午我還躺上麵睡午覺呢。”

然而齊先生相當迷信,硬是堅持坐車椅上,半點兒也不想沾晦氣。

車子快到疾控中心門口的時候,司機在紅綠燈前猛的踩下刹車。

伴隨著一句國罵,車廂劇烈地晃動起來。

葉顏腦袋磕到了車壁,捂住額頭朝往外頭瞧,頓時頭大如鬥。

有人橫穿馬路還闖紅燈,叫救護車給蹭倒了。

葉顏跟胡醫生趕緊下車查探情況,生怕人有個什麼好歹。

不想沒等他們靠近,車前方的倒在地上的長發女子就自己爬了起來,驚惶地看了眼救護車,然後在眾目睽睽下,迅速地橫穿馬路,跑了。

胡醫生目瞪口呆,衝著人跑開的方向喊:“喂——你彆跑,我們是醫生,我們給你看看到底嚴不嚴重。”

長發女子聽了胡醫生的話,跑得更快了。一打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綠化帶後頭。

芒夏半點兒麵子不給地笑出聲。胡醫生的形象該有多猥瑣啊,愣是把人家姑娘嚇成這樣。

胡醫生羞惱交加:“以為我們稀罕管呢。萬一再是個碰瓷,我今晚就交代在這兒了。”

芒夏笑得愈發厲害,想到了朋友圈裡頭的一則笑話。

留學生病倒砸美國街頭時,大喊完“千萬彆叫救護車”,才敢暈過去。生怕叫一趟救護車就徹底傾家蕩產。

她說著,突然間轉頭看葉顏:“哎,你有沒有覺得女的挺眼熟的呀?有點兒像你大學舍友,叫什麼溪來著,跟著情人出國的那位。”

葉顏後知後覺地“啊”了聲。她大學時期建新校區,五年間搬過好幾次宿舍,換了兩三任舍友。加上她夜貓子屬性,晚上基本在解剖學館的自習教室通宵到天明,跟舍友生活節奏不同步。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到底哪位舍友。

芒夏恨鐵不成鋼:“舉報你買兩百塊錢的口紅,沒資格拿國家勵誌獎學金的那位。”

這麼大的仇恨,葉子居然忘得一乾二淨。

唉,她要不在葉子身邊看著的話,葉子肯定被人欺負死都感覺不到。

“噢,那個啊。”葉顏不甚在意的模樣,“餘溪,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芒夏比她激動多了,跟說書先生似的竹筒倒豆子,將當年的恩恩怨怨傾述個遍。

其實原本按照成績,葉子應該拿國家獎學金的。

年級主任以她是孤兒,拿著貧困證明讀大學為理由,硬是將她的名額調整成勵誌獎學金。

明明她上大學那年剛好江州大學醫學專業免費招生。她壓根沒有用過什麼助學貸款之類的,從頭到尾都不存在某些人嘴裡頭“占了國家便宜”的情況。

為著這勵誌獎學金,她莫名其妙就成了某些人眼中的二等公民了。

三餐不能有肉,買新衣服被指手畫腳,兩百塊錢一支的口紅更成了罪無可恕的明證。

葉顏想抗爭,國家獎學金八千塊,勵誌獎學金才五千,她又不傻。學院卻出台了針對性的規定。

按照新規定,她的加分取消了,競爭對手卻神奇地多出了十幾分天馬行空的各種加分。

呸!那ctrlc+ctrlv出來的論文,也好意思算加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葉顏硬生生地憋下了這口氣。

“我們家葉子妥妥學霸,就是被這些家夥欺負的才停止了考研讀博的。不然就我們葉子的成績,保研毫無問題!”芒夏激動的臉都紅成火燒雲。

胡醫生義憤填膺:“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幫人真他媽的不要臉,還好意思為人師表呢。占這種便宜,肯定沒有好下場。”

芒夏開心地宣布大快人心的結局:“人賤自有天收。去年巡視組進駐學校的時候,年級主任連著他上頭的大半個領導班子全被抹了。”

至於搶了葉顏獎學金名額的那位小哥,研二準備轉博之前,被人舉報了論文抄襲,順帶兜了借著當輔導員的機會撩小姑娘,腳踏兩條船的老底。

意氣風發的小哥直接被院二代女友的親爹掃出了江州的醫學圈。

胡醫生大力鼓掌,然後莫名毛骨悚然,轉過頭怯生生地看葉顏:“葉大仙,這該不會是您老人家的手筆吧。”

“您說什麼呀。”葉顏笑得風輕雲淡,“我哪兒有這種能耐啊。”

開玩笑,她當年還是朵花時,周圍花花草草都不敢跟她搶陽光雨露以及養料。

出了名的霸王花。

她衝胡醫生笑得溫和:“不過我這人命格比較奇怪,對不起我的人通常都沒好下場。”

她不整死他們才怪!

胡醫生抖三抖,趕緊從自己的包裡頭翻出了薩琪瑪進貢給大仙:“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既往有得罪的地方,您老人家可千萬多多包涵。”

芒夏替葉大仙收了信眾的供奉,一邊喂大仙吃夜宵一邊開問:“葉子,那是不是那個什麼餘溪啊?”

“我哪知道。”葉顏口齒不清,“我又沒看過她卸妝後的臉。應該不像,按照餘溪的脾氣,咱們車要碰到她,今晚咱們誰都彆想走。”

那位大小姐從來都沒理也要攪三分,何況她還是受害者呢。

眾人齊齊顫抖,謝天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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