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間的汗珠連帶著打濕了她額邊的碎發,宋瓷覺得不太舒服,可她自己又沒辦法擦汗。
她微微抬頭,好。
宋瓷的樣子看起來很自然,仿佛經常被人這樣照顧。
女孩微抬著頭,肌膚如瓷,瓊鼻小巧,唇色也泛著淺淺的粉。
江恂薄唇微抿,慌忙把視線上移,他拿著手帕,輕輕地給宋瓷擦著汗。
想了想,他又用食指把宋瓷眉間貼著的碎發撥到了一邊,道∶好了。
宋瓷盈盈一笑,心想,江恂還挺貼心的,謝謝。
沒什麼。說過話,江恂轉身朝前方走去,下地播種是很辛苦的事情,可江恂覺得,剛剛給宋瓷擦汗,反而更讓他覺得辛苦。
女孩的肌膚很白,擦汗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力道不敢重一分。
江恂還要去軍工廠上班,知道他時間緊張,宋瓷這次倒是沒有偷懶,認認真真地種著大豆。
結果,他們兩個是最先把大豆種下地的人,陸遠山知道了這件事,好好表揚了江恂和宋瓷一番。
陸大隊長滿意地道∶宋知青,我以前覺得你太嬌氣了,乾農活的時候我都替你發愁,但是,把你和江恂分一起,明顯感覺到你上進了許多,以後啊,還得把你們分一起。
宋瓷∶..
其實並沒有,她還是挺不上進的,她也不想當一個上進的知青!
宋瓷笑了笑,大隊長,基本上都是江恂在乾活,我也沒出什麼力氣。
江恂是男人,多出力是應該的。陸遠山拍拍江恂的肩膀,江恂,在你的引領下,宋知青成長了許多,蛻變了許多,你有空了,多帶著宋瓷下地乾農活!
多乾農活那是不可能的!
聽到這話,宋瓷急忙對著江恂搖頭,不要答應啊!
江恂看了她一眼,眸裡浮出笑,應了下來,好。
宋瓷∶……江恂是故意的吧!
宋瓷打聽道;大隊長,出什麼事情了?
陸遠山問道∶宋知青,沈知青是你表姐吧,她這段時間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宋瓷搖搖頭,我不清楚。
沈然上一次當著江恂的麵說她討厭江恂,從那天起,宋瓷便沒怎麼搭理沈然。不過是表姐妹而已,沈然一次又一次的故意使壞,宋瓷是不可能不計較的。
陸遠山道∶你表姐剛來村裡的時候,看著是個挺能乾挺懂事的人,說實話,幾個女知青裡我最放心的就是她,結果,這幾天把她和程雲落分到一起,她天天和程雲落吵架,有一次還打起來了。地裡的活,她們兩個也不乾了,一個坐地東邊,一個坐地西邊,要麼誰也不搭理誰,要麼就是在吵架,你說愁人不愁人?
宋瓷樂了,難怪這幾天她不常見到程雲落,而沈然回到知青宿舍的時候也是板著一張臉,原來這兩個人擺了戲台在地裡唱戲呢!
她有預料到把這兩個人分一起會不太平靜,但她沒想到會這麼不平靜!
等陸遠山走了,宋瓷好奇地道∶你說,我表姐和程雲落怎麼會吵起來啊?她們兩個也沒什麼矛盾啊。
不清楚。江恂溫聲道∶不過她們吵起來了,倒是可以少在你的麵前出現。
宋瓷眨眨眼睛,也可以少在你的麵前出現!不然的話,我表姐怕是早就來找你了!
江恂輕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有多少討厭的人,但宋瓷的表姐絕對算一個,沈然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哪怕他拒絕過她很多次,她也像聽不懂話似的。
第二天,不用下地了,宋瓷打算去縣裡買些日用品,在村頭上去客車,她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快要發車的時候,車裡又上來一個人,宋瓷一怔,是江恂!
江恂來得晚了,車裡已經沒有空座位了。
宋瓷身邊還沒有坐人,她朝他擺了擺手,江恂,這裡。
江恂走過去,你不是說累了好幾天,要好好睡一覺嗎,怎麼要去縣裡?
我買些東西啊,再買些吃的,等我吃了好吃的,明天再睡懶覺。宋瓷看著身邊的少年,你是去縣裡上班的,對吧?
江恂喂了一聲。
宋瓷感歎道∶說起來,我挺佩服你的,天天兩邊跑,又要掙公分,又要上班,你不累嗎?
江恂道∶還好。
宋瓷笑了笑,心想,難怪江恂會是書裡的男主角,她平常沒事的時候隻想睡懶覺,江恂卻這麼能吃苦,這樣的人,以後肯定不會過得太差勁。
下了車,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宋瓷禮貌地問道∶我要去吃飯,你要去嗎?
江恂道∶不了,我去廠裡。
宋瓷提醒道∶這個時候去廠裡,食堂應該沒剩什麼飯菜了吧,你要餓著肚子了。
我知道,有什麼吃什麼,沒有就算了。江恂不太在意,是會餓肚子,但他也舍不得花錢在縣城的國營飯店吃飯。
和江恂在一起待了段時間,宋瓷也算了解江恂的性子,江恂是寧願餓肚子也不會花錢吃飯的人。
江恂忙了她那麼多,宋瓷願意請江恂去國營飯店吃飯,但她直接說出來的話,江恂肯定不會答應。
想了想,宋瓷道∶江恂,你能陪我去國營飯店嗎?
江恂疑惑地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上一次我去國營飯店吃飯,和那裡邊的一個人鬨了矛盾,我擔心她還記得我的樣子,萬一那人想找我麻煩,或是在我的飯菜裡動了什麼手腳,可怎麼辦啊?宋瓷編了個借口,你陪著我去,好給我撐腰。
還有些時間,他陪宋瓷走一趟也無妨,江恂沒有多想,應了聲好。
去到國營飯店,宋瓷用手帕擦了擦椅子,坐了下來,我要了一碗粥,還點了兩個小菜、一份炒肉和一籠包子,你要吃什麼?
我?江恂有些意外,我不吃。
不吃不行,一定得吃。宋瓷道∶我吃著飯,你在一旁看著,多不好意思啊!
見江恂還在推辭,宋瓷道∶行吧,那我替你決定了,一碗刀削麵,可以嗎?
這一會兒,江恂算是明白宋瓷是什麼意思了,她怕他拒絕,才用這樣的借口把他騙來了國營飯店。
再推辭下去,反倒太小家子氣,江恂勾了勾唇,所以,沒有你和飯店裡的服務員鬨矛盾的事情,對嗎?
宋瓷承認道∶是。
江恂看著她,語氣認真,多謝。
謝什麼啊!宋瓷喝了口茶水,道∶我在山上迷路的時候,是你把我帶下山的,下地種花生種大豆,也是你出的力氣最多,我請你吃頓飯,是應該的。
沒什麼應該不應該的。江恂溫聲道∶其實我也是為了掙公分罷了,即便不幫你,我也得乾那些農活。
宋瓷道∶可就算不說這些,你也幫過我其他的忙啊,那次坐車的時候,車上一個中年女人偷拿了我的包裹,是你隔著座位踹了那個中年女人一腳,我一直沒向你道謝呢,就當是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向你道謝了!
你還記得?江恂有些驚訝,你沒提過這件事,我以為你沒有認出來我!
就你這張臉,想讓人認不出來也是有點難度的!其他人我可能認不出來,你,我肯定是能認出來的。宋瓷開玩笑道。
江恂臉一熱,微微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