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人見到他們,熱情地招待他們倆進屋。
江恂買了一斤紅糖和一個水果罐頭,陸家人見了,自然高興得很。
陸遠山坐在門口抽著旱煙,江恂,趙老六做的那些事,也是我這個大隊長的失責,你還拎著東西過來,說實在的,我不該收下。
江恂接過話,趙老六做了醜事,那是他自己的問題,和陸叔您無關。有陸叔您在,沈然也不敢再胡亂鬨騰了,村裡最近平靜了不少。
沒人不喜歡被拍馬屁,陸遠山心裡自然很是舒服,你放心,沈然隻要在村裡一天,我都會盯著她的,總不能讓她把咱們村搞得烏煙瘴氣。還有,趙老六過幾個月放出來了,我也會多注意的。
江恂又道∶陸叔,其實我來還有一件事需要麻煩您,我媽媽和宋瓷的父親在一起生活過幾年,宋瓷算是我的繼妹,不過,我們家的情況您是知道的,陸叔,宋瓷和我的關係,還希望您不要說出去。
宋瓷正在和張慧蘭說閒話,聽到這話,她愣了下。
原來江恂給陸遠山送禮,還是有她的原因在。
江恂不想讓彆人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這樣,她也不會因為江家的成分受到牽連。
陸遠山點點頭,你這樣想是對的,你和宋瓷的關係,確實也不該說出去,萬一有些人拿這一點做文章可就不好了。
寒暄了幾句後,最後臨走的時候,江恂又道∶陸叔,您也知道,小瓷乾農活不太行,馬上就是秋收了,她到時候要是讓您不滿意了,或者是偷懶了,您可得多擔待點,小姑娘臉皮薄,要是被您罵了一通,她就該哭了。
一旁的宋瓷眨眨眼睛,心想,她才不會哭呢!
我是那種人嗎?收了江恂送來的東西,陸遠山很好說話,秋收確實辛苦,偶爾偷個懶,也是沒問題,隻要不太過分就好。
江恂溫聲道∶陸叔,那就麻煩您了。
這時,宋瓷跟著道∶多謝大隊長!
你們倆啊,客氣了。把江恂和宋瓷送到門口,陸遠山道∶時候不早了,那也不留你們了,能看不能看見路,要不拿個手電筒回去?
宋瓷道∶大隊長,能看見的。
今晚的月色還不錯,銀輝似水般傾瀉而下,照亮腳下的路。
走在回去的路上,宋瓷道∶說起來,你來大隊長家裡還是為了我,送的那些罐頭和紅糖,應該讓我買才對。
江恂不在意地道∶誰買都一樣。
宋瓷扭頭看向他,才不是呢,又讓你破費了!
江恂溫聲道∶你每次去供銷社買點心,也總是會給外婆買一些回來,我和外婆,也占了你不少便宜。
宋瓷柔聲道∶這怎麼叫占便宜,我給外婆買點心不是應該的嗎?
江恂唇角噙笑,反問道∶那我買了那些東西,不也是應該的嗎?
江恂這話說的太理所當然,可江恂也不是她的親哥哥,宋瓷心想,不知知情的,還以為江恂是她對象呢!
宋瓷輕輕搖了下頭,那這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行叭,咱們倆誰也彆爭了,不過,你要是下次再給大隊長家送東西,一定得讓我掏錢。
江恂道∶好。
一趟,摘了一籃子的蔬菜,又把缸裡和桶裡都打
第二天一大早,江恂就起來了,他先是去了地裡滿了水。
江恂叮囑道∶我不在家,你打水的時候,注意點,打不動的話,每次就少打個半桶就行。
宋瓷嗔他一眼,她總感覺,在江恂的心裡,她是一個事事需要被提醒的小孩子,我又不是小孩子,打桶水的力氣還是有的!
江恂點了點頭,指了指院門,我又加了道門栓,這樣,就是再有趙老六那樣的人來拍門,你和外婆也不用害怕。
江恂才十七歲,少年的肩膀還很單薄,可宋瓷覺得,江恂已經擔起了江家的責任,方方麵麵,他都在為她們著想。
她盈盈一笑,你前幾天還好意思說讓我不要操太多心,你看看,你這才是操心太多,你就放寬心上班去吧,不要擔心我和外婆。
說著話,江家太太端著飯出來,洗洗手,來吃飯了。
江家的早飯比較簡單,沒人一碗玉米糊糊,桌子上擺著一碟拍黃瓜和一碟醃的鹹菜,不過,江恂待會兒要去縣裡,江老太太多往他碗裡放了個窩窩頭。
江恂想把窩窩頭給江老太太,外婆,我吃不了這麼多。
你吃吧,吃飽了,坐車上的時候也不會餓著肚子。江老太太道。
晌午的時候才到縣裡,江恂就是肚子餓了,也不會花錢去國營飯店吃飯的,宋瓷勸道∶是啊,你多吃點。
吃過早飯,江老太太又給江恂準備了些乾糧,讓他帶到縣裡去。
坐上去縣城的客車,江恂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雖然閉上了眼睛,可他沒有絲毫睡意。
自從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他一直盼著趕快來軍工廠上班,這樣,離宋瓷遠一點,他也不會總生出些不可告人的念頭。
可是,真的離開了江家,他卻又有些不習慣。
這段時間,他和宋瓷朝夕相處,猛然間他一個人去了縣城上班,江恂是有些不適應的。
上了一天班,晚上江恂和軍工廠的幾位同事回到宿舍。
有幾位軍工廠的同事處對象了,宿舍裡其他人在打聽他們對象的情況。
聽著這些話,江恂躺在床上,胳膊搭在額頭上,卻是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宋瓷。
他做了有關宋瓷的春夢,對他而言,宋瓷對他有著很強大的吸引力。
那麼,他究竟是喜歡宋瓷,還是隻對宋瓷有幾分欲望呢?
江恂想不通,坐起身,吳安,你…做過春夢嗎?
吳安愣了下,哎呦了一聲,江恂,你做春夢了?快說快說,你喜歡上哪個姑娘了?
江恂掃他一眼,我在問你。
吳安道∶我當然做過春夢啊,還做過好幾次呢!
頓了頓,江恂又道∶那…在夢裡夢到一個女孩,是意味著喜歡她嗎?
我沒處過對象,我咋知道啊!追你的女孩那麼多,,你竟然來問我!吳安摸著下巴,想了想,我覺得,這得分情況吧,有時候你做春夢,不一定是喜歡那個人,可能是那個人長得太好看,或者身材挺不錯的,你才會夢到她。
宋瓷長得確實好看,身材…也很好,江恂想,難道他是這麼禽獸的一個人?
說到這兒,吳安話音一轉,但是,你會隨隨便便見到一個女孩就做春夢嗎?
江恂在心裡道,當然不會。
他沒回答,吳安也不在意,繼續道∶你會夢到一個女孩,說明那個女孩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這個時候,你就算不喜歡她,對她應該也是幾分好感的。
要是你天天都做春夢,那問題就更大了,說明你想和她處對象的。
聽到處對象三個字,江恂懵了下,處對象?
吳安傳授著經驗,是啊,你想和她處對象,想和她更近一步,才會做那種夢啊!
吳安又問道∶除了做春夢,她離你離得近的時候,你會不會心跳加快,會不會臉變得很紅?
江恂墨眸微垂,沒回答,而是道∶然後呢?
然後?吳安撓了撓腦袋,想天天和她待在一塊兒,和她在一起,就是什麼事情都不做,也不會覺得煩,等和她分開了,又總是會想到她!你要是滿足這幾點了,說明啊,你肯定是喜歡那個姑娘!
宋瓷靠近他的時候,他確實會心跳加快,也確實會臉頰發熱。
江恂想,其實,喜歡一個人是人的本能,他不需要向吳安問這些問題,便是吳安不說這些話,他也清楚的知道,宋瓷對他而言,是特殊的。
如果隻是欲望,他也隻對宋瓷一個人有欲望,隻有宋瓷,會經常出現在他的腦中。
吳安興致勃勃地打聽著,江恂,快說,你喜歡上哪個姑娘了,我認不認識?
江恂眉頭微皺,宋瓷把他當繼兄,他卻想和宋瓷處對象,他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們兩個的關係,不是可以處對象的關係;他和宋瓷的家世,也相差太大。
宋瓷這樣的嬌小姐,應該找一個家庭成分好、有文化有正經工作的男朋友,而他,什麼都沒有。
吳安還在他的耳邊問宋瓷的名字,江恂輕聲道∶沒有。
你胡扯呢,沒有,你乾嘛做春夢夢到人家女孩?吳安不相信,咱們也是一起乾活的兄弟,你可彆瞞著我!你要是瞞著我,我就明天向其他人打聽去。
被吳安問煩了,江恂薄唇輕啟,宋小雀,行了吧!
宋瓷是他的繼妹,宋小雀,是他偷偷藏在心裡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