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素把胳膊肘往前伸了伸,用早就醞釀好了的哭腔說道:“皇上,我摔跤了。”
皇帝瞄她一眼,放了手頭奏折,拿起扇子來:“怎麼摔的?”
“被人推的。”
“誰推的?”
趙素看著有戲,便臉不紅心不跳地往外一指:“何家的大姑娘,何婉瑜。”
“何縱的孫女?”皇帝停下扇子,“你怎麼又跟她遇上了?”
“她和她母親進宮給太後請安,剛才路過乾清門,把我叫過去,結果母女倆對我一陣羞辱,何夫人說我沒教養,我回了句要向他們家伍修平學習,然後她就要打我!皇上,您看我很虛心的是不是?怎麼我順著她的話說向伍修平學習,她反而還要打我呢?”
皇帝斜睨著她,扇子又搖起來。
趙素繼續道:“更過份的是,她沒打著我,自己險些摔跤,居然還倒怪起我來,要去跟太後告狀,我怕她們驚擾太後歇息,便攔著她們不讓去,那何婉瑜就把我給推倒了!您看,我這胳膊都摔傷了!”
那段“被摔傷的”胳膊肘遞到了皇帝跟前。
這傷嘛,不仔細看倒也看不見,不過這白得跟藕節似的小臂上確有兩處摩擦痕跡,紅紅的,而且還沾了不少塵土。
皇帝收了扇子,捉著她手腕拉近了些,仔細看了看後瞄她:“疼嗎?”
“疼,疼死了!”
趙素是來乾嘛的?是來找人出頭的呀!
何婉瑜去了慈寧宮,眼下能夠替她挽回場子的隻有皇帝了!作為他乾清宮的侍衛,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欺負吧?上回為伍修平的事護短就是證明啊!
何家那母女不是背著太後就跟她玩陰的嗎?那就大家一起玩唄!
她就是奔著賣慘來的,這個時候不裝可憐點,怎麼能勾出皇帝那份護短之心呢?
她狠命把眼圈兒給擠紅:“屬下這具身體,從小到都沒被人這麼欺負過,眼下她們還惡人先告狀,去太後麵前誣告我了,回頭太後肯定饒不了我!皇上,我可是乾清宮的人,您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欺負,可要為屬下作主哇!”
她這眼淚汪汪地,自覺已經把戲份做足,像極了一個白蓮花,就等著皇帝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喊來四喜就讓他去慈寧宮說明情況了。
沒想到皇帝像是壓根沒看見這副模樣似的,捏著她手腕在她那擦紅的地方反複看了看,倒是真把四喜喊了來,卻不是讓他去傳旨,而是招了招手:“取點藥來。”
趙素怔住……
四喜麻溜把藥取回來。皇帝丟了塊帕子在她胳膊上:“自己擦擦,把藥上了。”
趙素這會兒缺的是藥嗎?是他的義憤填膺啊!
這點“傷”又死不了人,她要的是公道,是出掉心頭那口惡氣!
她忍下心底潮湧,哼哼道:“皇上,屬下暈藥……”
說著話身子就配合地晃了兩晃。
皇帝睨了她,直到她自行站穩,才把她手腕重新捏住,拿起帕子把上麵灰塵擦了,然後把藥瓶揭開,倒出點粘稠的藥油,給她抹在了擦紅的地方。
他手指溫熱,這藥大概也很不錯,揉了幾下,很快就吸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