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何家人的迂腐,趙素就不能不讚同了。上次在乾清宮對簿公堂,何家人對女子就業的看法就已經表明了立場。他們又怎麼會支持花月會呢?這次倒被他們拿捏住了。
“總得想個辦法。”她說道。
“在想呢。”
昔日在戶部嚴肅謹慎的方侍郎,此刻往後躺坐在圈椅裡,全然沒有當時胸有成竹的風範了。一會兒他又拿起帽子站起來:“我去找張尚書合計合計。”
花月會算是禮部下轄的一個獨立衙門,所以平時這些都是方清雪直接與相關衙門對接。張煜總攬禮部差事,但他平時是不會過問花月會的。
趙素目送他出去,也在廊下犯起了愁。
何縱這個硬骨頭,該用什麼辦法才能把他給啃下來呢?
……
自上回發話,不要再討論海政司的任命之後,果然就沒有人再提了。這段時間何縱就在一門心思地處理造船事務。
“這是江南所有有能力造出海大船、並且有過成功下水航行的成船的船塢名單。以首次船隊下水二十條船來算,起碼需要二十家船塢,但名單上卻隻有十三家。”
“也就是說江南那邊隻能同時造出十三條船?”
“下關核查了幾遍,確實如此。”
何縱皺緊眉頭:“北方的船塢呢?”
“大沽倒是有幾個大的船塢,聽說還屬於同一個大東家,他們曾經造出過三條下海的船。如今還在海上航行。”
“那就去找找他們的東家,好好談談。從大沽下水前往琉球,也很方便。”
遞名單上來的工部侍郎卻皺起了眉頭:“下官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但著人打聽了一番之後,卻發現這家的情況有點特殊。”
“怎麼特殊?”
“這幾家船塢的大東家姓程,家住在滄州,叫程雲慧,本來生有一子一女,結果兒子在成親之前沒了。就剩下一個女兒,偏生這個女兒早就嫁了人,雖然女兒曾經也生過一個兒子,但也早早的夭折了,現在她的膝下也無兒無女。目前於是就麵臨著一些家產紛爭。”
何縱皺眉道:“那他為何不曾再生一個?”
“大人有所不知,這程雲慧的丈夫,也已經不在了。”
何縱愣了下:“這麼說這幾家船塢的掌櫃是個女的?”
“正是!這幾個船塢都是程雲慧與丈夫白手起家造起來的,並不是祖業,但程雲慧有兩個小叔子,虎視眈眈地想瓜分寡嫂這份家產,不願她傳給女兒,如今程雲慧的船塢全靠娘家兄弟幫忙撐著。”
“豈有此理!”何縱沉聲道,“既是兄嫂白手起家賺下的家業,跟兩個小叔子有何相乾?就算這家業是祖上傳下來的,既然分了家,那也跟他們沒關係了,何曾由得他們覬覦?”
工部侍郎攏手歎氣:“總之目前情況是這樣。把船交給他們來造,不出意外,那讓他們幾個窗戶同時開工,造幾條船出來不成問題。
“但因為前後得好幾年時間,誰也不知道中間會發生什麼。倘若因為爭家產出點什麼簍子,耽誤了皇上的海政大業,咱們可就吃罪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