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素花了片刻時間消化這兩句話。
確定他這的確是有告訴自己的意思,她才出聲:“就算是十年前,您至少也是皇子,為什麼會在圍場出意外?難道身邊沒有人跟隨嗎?”
“還說不是你想知道?”
皇帝的眉眼間仿佛寫著“看透了一切”。
趙素有點尷尬。但也沒有太尷尬,畢竟皇帝自己起了頭。
皇帝望著她:“那日跟你去城外放紙鳶,朕很開心。”
趙素驀然臉紅。
皇帝踱開步伐,又說道:“我雖是皇子,但也有調皮的時候。先帝白手起家,創下豐功偉績後,最重視的就是治國之能。身為一個皇帝,他對待最疼愛的幺子的方式,就是從小就把他帶在身邊,恨不能跟他分享自己所有的經曆。
“而對我的哥哥們,就是嚴加管教,恨不能讓朝中能臣傾囊相授。因為他們兩個至少有一個必須繼承他的江山。
“這樣反而就導致我需要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度過童年,我自然是幸運的,正是因為那些年的耳濡目染,我才能在陡然成為太子之後從容應對。
“但我卻從來沒有嘗試過像正常的孩子那樣肆意——哪怕是身為太子的我的大哥,他有那麼繁重的學業,也還是可以常常出宮。
“所以當去了圍場那樣的地方,我怎麼可能忍得住誘惑,憋住不去找找樂子?”
“所以您就撇開了侍衛,獨自出去了?”
“也不算獨自。”皇帝走回來,“我還有一個伴兒。”
“那麼,那首曲子就是這個伴兒教給您的?”
“不是。”說到這裡的時候,皇帝臉上漸漸又露出了如那日一般的凝重,“不是她。”
“那是誰?”
“一個……在朕陷入絕境的時候,給了朕求生力量的人。”
說實話,趙素沒有聽懂。
首先她不明白為什麼皇帝會有陷入絕境的時候?其次為什麼他陷入絕境,還能學會一首曲子?
她說道:“您可知道,那首《梁祝》是我們那邊的曲子?”
“本來不知道,但後來你跟我說起你的來曆之後,有些事情我多少也猜到了。”
趙素忍不住心提起:“這麼說教您曲子的那個人,確實也有可能是穿越的?”
皇帝卻定定地看著她的雙眼:“誰知道呢?除了那一麵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消失了?!”
“嗯。”
皇帝挪開雙眼,嗯了一聲。
“那您……沒想過去找找她?”
沒道理啊!
他一個當皇帝的,對知曉未來之事的穿越人,如此沒有警惕心?哪怕不趕儘殺絕,至少也該掌握到他的動向吧?就好比自己這樣,那是被他調到了身邊。
“找不到了。”皇帝幽幽說道,“前不久朕還讓梁瑛去圍場那邊打探過,依然是查無此人。”
“那那隻玉哨……”
“就是她的東西。”
趙素忽而就明白了。“所以餘青萍吹出來的那支童謠,也是這個人吹過的吧?”
“沒錯。”
“那玉哨為什麼會在餘青萍的手上?”
“因為當時朕那個同伴情況十分不好,為了鼓勵她撐到脫險,朕就把那隻玉哨給了她。後來她說丟了,朕也沒有再追究。”